新城面馆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附近的新城面馆吃过面了。记得上一次去那里吃面，是五个月前的夏天。很久没见了，都快忘了这家店面条的味道了。那时候是盛夏，儿子放暑假，我懒的起床。家人想吃我的早餐，很难开口。所以那段时间，我们的早餐十有八九都是这家面馆解决的。
过去，我不太喜欢面条。作为一个典型的南方人，南方人的胃对面食变酸了。一直有个疑问。最近十几年，甚至十几年，在我生活的城市，一个典型的南方城市，面馆随处可见，分布在大街小巷，大大小小，风味各异，比如兰州拉面店，河南徽面面馆，桐乡阿能面，乌镇羊肉面馆，四川燃面馆，山西油面馆，陕西冷面馆，嘉兴本帮面，等等。还有摊贩煮的各种面，几根肉丝，还有青菜和辣椒，也是杠杠的。
这么多不同口味的面馆，每个店都有十几二十种做法。粗略算来，在我生活的城市，至少有四五十种做法。在这么多种类的面条中，我吃过的不超过十种。我记得三四年前，在我办公室附近，有一家面馆，嘉兴当地的面条烹饪方法。吃了将近一年，选择的面不超过五种。最后只吃了一盘咸菜肉丝。将近一年的时间，这家面馆的老板易主，最后换了门，变成了快餐店。
我先说说我小时候对面条的印象。我的家乡在湖南省中部。我没有吃面条的习惯。我只在米饭不够熟的时候吃一碗清汤面。记得我十岁左右的时候，邻居何九大师已经去世多年了。他得知是胃癌晚期，带着药走了。村办学校对面是茶厂，周围是茶园。何在茶厂最西边的一间平房里开了一个小面条作坊。那时候经常看到何师傅在面馆里做粉条，用一台手动和面机，一台手动和面机，做出均匀如丝的白色粉条，挂在学校操场的最西边晾干。经常放学或者午休去玩，把事情搞得更糟。手工面条机刚来的时候，因为经验不足，做挂面失败了几次。我年少无知，玩弄皮囊。有时候，贺师傅进了作坊，我就跑进晾面的木架里，看着面条竖着挂在木棍上，随风起舞，像学校女老师的长发一样直。我用手指摸面条，指尖一扫。挂面被我一碰，掉了一地。刚挂好的湿面条被我手指一碰，从面棍上滑落，掉了下来。何九夜看到了，骂了一顿，回家还跟爸妈说我被修理了。面条不好卖的时候，何九师傅就给我家吃。每次我妈煮面条，尤其是晚上，我都不肯吃，怨恨何九师傅的抱怨。吃面条后胃里酸酸的受不了，难吃死了，更讨厌吃面条。
因为少年时期的一次经历，我远离面条近25年，可谓恨之入骨。直到最近十年，我慢慢尝试吃面条，更好奇的是吃面条后胃酸不返。我一直以为我的千孔胃是用来吃面条的。后来听说面条中已经加入了一些碱或者增稠的成分，包括挂面和鲜机制面。不知道是不是拉面加的。好久没吃拉面了。面条里的碱可以中和胃酸，原来如此。
喇叭口附近只有五六家面馆，比如兰州中华拉面店。感觉没啥生意。已经开了四年了，生命力足够强。估计这是回民坚守商业的方式。乌镇羊肉面馆去年底关门了。老板是一对夫妇，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我经常在门口挂半只羊，肉滴了一地，臭味混着血腥味。路过的人都避之不及。经营近两年，生意平淡，入不敷出，最后弃店而去。乌镇羊肉面馆对面有一家四川烧面馆，关门不到半年，变成了发廊。在烧面馆的东边，有一家重庆的小面馆，开了不到两年，现在变成了河南的徽面面馆。以前经常吃，但是吃了之后总是拉肚子。估计是排骨面上的排骨有问题。冰柜里放了一大锅红烧排骨。估计十天前烧了一大锅，慢慢用。面馆老板是一对情侣，口音应该是豫北或者安徽人，有点意思。在重庆开小面馆的不是重庆人。我喜欢在排骨面里放一些酸豆或者泡过的空心菜梗。我来这家面馆是为了开胃酸菜。不知道为什么，酸菜很久没上了，没味道，就去别的店吃了。
重庆小面馆西边是新城面馆，开了三四年了。老板自己煮面，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外加一个阿姨。凭直觉，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是老板娘，阿姨应该是老板的母亲。我相信基因的神奇力量，母子很像。
面馆老板是嘉兴人，应该说是嘉兴新城人。我从吴的口音中猜出老板应该叫“建国”，但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三四年前，面馆开张的时候，我偶尔会去他店里吃面。老婆喜欢吃四川的面，儿子喜欢吃重庆的面。一家人分成三路，各选各的店，各吃各的口味。一家三口意见不一，何况众生。千人有千胃。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我们应该更加宽容。应该说，海纳百川，俗人能吃到肚子里的面食和米饭。只要他们觉得好吃，不浪费，什么都可以接受。
新城面馆开业的时候，生意和其他面馆差不多。因为老板善于管理，不断提高自己的厨艺，从原来的夫妻店，随着生意越来越好，老板打电话给母亲求助，去年又雇了一个中年妇女当帮手，偶尔看到老板的女儿去收银。
说起老板的女儿，她不是开店的料。面馆应该按照先到先得的原则点面条。一碗烧完，通知厨房下一碗是什么味道。她记性不好。如果来的客人多了，她会彻底糊涂，不会写了。她要用笔一行行记住客人点的面条品种。通知厨房后，他们划掉了，按顺序进行。当她狼狈的时候，客人们愤怒的逃离，正在厨房里煮面的老板怒不可遏，满脸通红。客人点完面后，大多会先付款然后坐下来等，有的用现金支付，有的用电子支付。有一次，我和儿子吃了面，擦了擦嘴，拿着牙签准备走。她追上来让我付面条钱。我瞬间惊呆了。在十几个人面前，我被别人当成吃“白吃的”或者“霸王餐”。她当场被我训斥，并给她看了电子转账记录。她很快道歉了。出了店，我和儿子说:“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家面店吃早餐了？儿子附和说:“那我们去重庆面馆吃排骨面吧。"?所以，很久没去新城面馆吃早餐了。
可能是喇叭口没有一家像样的面馆，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安于现状。久而久之，我和儿子又去新城面馆吃早餐。最频繁的时间段是暑假或寒假。平时我很少光顾。我是一个懒得吃早餐的懒人。
今年寒假开始了。温暖的阳光照在喇叭口的土地和人们身上，透过薄薄的纱窗照进简陋的房间，落在我空荡荡的院子里，明亮地照耀着。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轻盈地从院子里走出来，走出栅栏，藏在院子外的灌木丛里。我从梦中醒来，不得不重新开始吃早餐。春节临近，路上行人少了，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反而不习惯了。喇叭口镇只有三家面馆。兰州中华拉面馆，我不喜欢，因为牛肉太少了。一大碗拉面，上面盖着两三块薄如纸的牛肉，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加上牛肉，也就卖10块钱，也就五六块。我们肯定不会光顾。河南的烩面馆，根本没吃过，应该不适合南方人的口味，生意不大。毫无疑问，早餐选择了新城面馆。几天来新城面馆的玻璃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已经快九点差一刻了，面馆里热闹非凡，热气腾腾。
环顾店内，客人不少。面馆里有八张黄色的方桌，四张靠近西墙，东边四张不靠墙，离墙三四尺，够一个凳子坐。我发现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人，少则一两个，多则三四个。我让儿子先找个座位。
我径直走向吧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老板，对一个中年妇女说:“两碗咸菜肉丝面，面少一点，每碗一个鸡蛋。”"
中年妇女疑惑地看着我说:“不辣？”一边说，一边用笔记录着我以前吃面，尤其是咸菜肉丝，绝对是辣的。不辣不开心的人突然不吃辣椒了，让她产生了怀疑。
我拿着塑料杯说:“不辣，快一点就好。”我想知道我多快能得到它。有几个客人在我前面等着。
电子支付20元后，我从热水茶炉里拿了半杯开水，顺手从旁边桌子上的筷子筒里拿出两双筷子。筷子口用开水浸泡消毒，其实是多余的。我见过老板把筷子洗干净，全部泡在开水里杀菌。习惯了泡一泡更安心。毕竟面馆卫生一般。据当地人说，这是一家“拉稀”面馆，意思是不干净的面馆。
面馆开了三四年，八仙桌斑驳，沾着油渍。我习惯性的拿出一些纸巾擦桌子，擦出来的纸巾很恶心。其实桌子不干净不要紧，吃不干净也不是病。木头凳子上偶尔会掉一些油渍，我也会用纸巾擦，尤其是那些塑料凳子，上面布满了各种污渍。不看他们，肯定没胃口。你会发现你身边吃面的客人都在埋头吃面，等着他们玩手机，不管你身边的人和事。
面条终于来了。先给我儿子吧。小家伙最近喜欢吃辣。他确实是湖南人的儿子。他从邻桌拿了一罐剁碎的胡椒。剁碎的辣椒用“仙梅”空酒罐装，是最辣的晨椒，也叫泰椒。它被切成小块，用盐腌制。基本上每桌都有，透明冰柜里有十几罐。我以前很喜欢吃，感觉超辣超酸。小家伙打开瓶盖，往面汤里放了一两三个红辣椒。当他正要放第四个的时候，我阻止了他。太辣了。我怕他受不了那种辣味，求我买饮料。
每个方桌中间都有一个不锈钢筷子筒。管壁锈迹斑斑，表面沾有大量污渍。筷子倒插，参差不齐。筷子筒旁边有辣椒粉盒、桐乡辣酱罐、醋瓶、辣椒瓶等调味品，方便客人调味。
面馆西侧的墙上挂着面条品种和价目表。面的种类很多，价格从8元到30元不等。加荷包蛋2元，面条1元。羊肉面的价格是用黑色油性笔手写的。几经变动，价格从20元变成了21元，现在改成了23元。羊肉的价格每年都在涨，羊肉面的价格也在涨。
我很少吃羊肉面。总觉得红焖羊肉太甜。我不喜欢甜食。但在嘉兴这一带，从初冬到次年初春，很多人都喜欢吃一箱五加酒的羊肉面，这是一种享受。以前是小资生活，让很多人骄傲。
喜欢吃新城面馆老板做的咸菜肉丝面，10块钱一大碗加一个荷包蛋。价格合理又能满足我的胃，特别是那种咸酸的味道，让我吃面吃的很饱，然后就差不多把面汤喝完了，怕尴尬，在碗底留了点汤，这样就不那么饿了。很多人都这样吃面条。这是人之常情。我在面馆的时候，很少看到客人把面汤喝到见底。
来新城面馆吃面的大多是印染厂、纺织厂的工人，尤其是上完夜班的。点一碗面，一小瓶酒，夏天喝冰镇啤酒。吃饱喝足后，他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一个货车司机拿着一个茶叶罐进来，先走到茶炉前，小心翼翼地倒满茶杯。小区里有外来务工人员，市场里的商贩和快递小哥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也有几对年轻夫妇。
今天早上，一对年轻夫妇点了两碗面条。也许是点面条的中年妇女听错了，端上了一碗青菜肉丝面。她点了青菜牛肉面，他们开始争论。年轻女子坚持，面馆中年女子说只收你8块钱。你要知道不可能是牛肉面。吃面的女青年觉得理亏，旁边有人说不吃我。她看着面条，觉得店里人很多。再次燃烧需要一段时间。她拿着面，低头玩手机。
面馆的人走了，生意还在继续。吃完面条后，我觉得暖和多了。走出面馆，我在想，简单的一碗面就能满足我的胃，又便宜又好吃。其中有大学问，首先是好吃，然后一定要快，不能等，安排要合理，让人吃得舒服。就算卫生差，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来吃面的都是街边人，隔壁纺织厂、印染厂的老板绝对不会光顾。一碗面8块钱就可以吃30天。它的价格不贵，每个人都可以吃。其利润不高，积少成多。收入肯定比上班的工资高。
胜利路两旁的店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在一串红灯笼的点缀下，我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新年的气息。路上车辆少了，进出农贸市场的人也少了。看着熟悉的一切，不知所措，人生四处漂泊。无论社会文明如何演变，工业如何日新月异，人类都离不开食物，食物越简单越好。也许有一天，我想改变我的生活方式。为什么不开一家面馆？我要学新城面馆一样的手艺，靠双手谋生。简单的生活会有另一种意义。切记不要装饰的太好，简单接地气，适合普通人的眼睛，更适合我们的胃。
？2019.1.26灯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