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臭虎的故事

那晚，与女儿睡前讲自己编的故事。讲完之后，忽然忆起我儿时的睡前故事了。

我的父母都是没有读过太多书的人，所以自打我记事起，好像从没有让我们提前学习过什么书本知识，更不用说讲什么《寓所寓言》、《安徒生童话故事》了，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这些童话故事。

但我的母亲，经常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大概是外婆小时候讲给她的。这个故事我们姊妹三个百听不厌。小时候，母亲在灯下纳鞋底，睡早了又睡不着，我们便央求母亲给我们讲“老臭虎”的故事。母亲一边讲，一边纳鞋底，不时地还用针尖拨动一下灯芯，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好像就发生在我们村子里一样。故事的情节还隐约记得：说村子附近的山洞里住着一个老臭虎，他是半人半兽，长着人脸，身上却长满了毛发。

村子里的人都十分害怕他，他从来不敢在白天出来，那样人们会打死他的。夜深人静，村子里的每户人家把门锁得紧紧的，生怕老臭虎进家门。而老臭虎，这个时候就会在村子里溜达几圈，有时候在人家窗户下偷听里面人说话。正好这天来到了大丫和二丫姊妹的窗户下，只听到二丫说姐姐想嫁人了，而这时候老臭虎便起了个想法。自己一个人很孤单，不如去找个媳妇儿来，可是村子里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呀。他思前想后，于是下了一个决定。

这天晚上，到了深夜，他又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村子里。村子里安静极了，天上的月亮洒下白光照在屋顶上，不时传来蛐蛐儿的鸣叫声。而老臭虎此时心情却是紧张的，他来到了大丫二丫家的院墙外，四下张望无人，便向上一窜溜进了院子里。轻轻地推开两个姑娘的门，只听“啊”的一声大叫，划破了村子里的宁静。各家各户都把煤油灯点起来，来到了大丫二丫家里。只看见二丫已经哭成个泪人了，二丫母亲也泣不成声。只有父亲蹲在旁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句话也不说。村里人议论纷纷，说大丫命真苦啊，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大丫并没有死，而是一直和老臭虎生活在山洞里，并且还生了两个娃儿，起名大毛孩儿和二毛孩儿。老臭虎当了爹之后，天天过得很开心，每天都努力地在山里找吃的。有一天他又外出了，留下了大丫和两个孩子在家里。正在这时，洞口外停留了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想和大丫说话。大丫真诚地看着麻雀请求它帮个忙，她解下头上的红头绳，衔在麻雀的嘴里说：请你把这个红头绳带到我爹娘那里。

麻雀衔着红头绳，点了点头飞走了。大丫爹娘收到红头绳后，又高兴又悲伤，高兴的是大丫还活着，悲伤的是不知道怎么把孩子救出来。他们就和村子里的人想了一个办法。他们打听到老臭虎每天都外出找吃的，于是就趁着这个时间，偷偷地把大丫救了出来，但因为两个孩子身上也有长毛，村里人就没让大丫抱走。

老臭虎回来之后，发现大丫不见了，孩子十分想念母亲，整体哭闹不止。没有办法，老臭虎每到晚上就抱着大毛孩和二毛孩坐在村头的石磙上哭着喊着：毛孩爹毛孩娘，毛孩哭得我伤心……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着很伤心。村里人每晚听到这声音心里很难受，也很恐怖，村里的小孩子天刚刚黑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大人们怕吓坏了孩子，就又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白天在石磙上抹上了厚厚的胶水，等到晚上老臭虎坐在上面时，毛发死死地粘在了石磙上，再也起不来了。这时，村里的老少爷们拿着榔头锄头把老臭虎打死了……

母亲每每讲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安静极了，既觉得老臭虎很可怕，但又觉得他很可怜，可怜他抱着两个孩子竟然被活活打死了。

老臭虎成了小孩子心中一个可怕的形象。如果孩子晚上吵闹不听话的时候，大人们总会说上一句：再哭闹老臭虎来了！孩子听后会立刻停止哭声，或者抱着大人的脖子更紧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然不会相信老臭虎的存在，但这个故事却是儿时唯一的作品！

2017.3.19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