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福的人物轶事
爱登山的数学家部长
***和国成立以来,部长成百上千,但当时具有理工科博士学位的并不多,江家福部长是其中一位。假如,评选一下登山最多的部长,那江老恐怕可以当仁不让。别提三山五岳,中国各地稍有名气的山他几乎都登过。 在海淀区文化气息很浓的大学城附近,我们敲开了江老家的门。慈眉善目,乡音不改,平易近人,这就是江老。令人惊奇的是,他仍然记得当年高考时数学题的解答方法,不愧为数学家出身的平民高官。 1938年10月,广西荔浦县一个贫寒的家庭又诞下一个男婴,大概父母期望他能给家人带来幸福生活,于是起名“家福”。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不会想到,这个山沟里的孩子最后会走出大山成为***和国的部长。
虽然贫穷,但江家福的家乡一直把读书受教育作为孩子的头等大事,不遗余力地投入。在他们眼里,走出大山,只有靠读书。江家福从小成绩优异,在亲朋好友的资助下,从小学到中学都展示出了过人的学习天赋。
1957年,他参加了高考。高考的地点离家40公里,坐车需要4块钱。4块钱,在今天看来,是不值一提的小钱。可是,在当时,却是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19岁的江家福根本没考虑坐车,他提前一天步行了40公里来到了地区的高考考点,休息了一个晚上便走进了考场。当年,全国总***才招收10.8万大学生
。高考之前填志愿,他都不太清楚,后来他的数学老师建议他第一志愿报考南开大学数学系。他的数学成绩不错,高考100分的试卷考了95分。8月的一天,县里打电话给乡公所,江家福被南开大学录取了!乡亲们都很高兴,因为他的父亲只读过半年私塾,母亲大字不识一个。
彼时的他,最远只去过桂林,到天津怎么走,要多长时间他都不知道。
背起行囊,作别父母,迎着朝日,少年出发,奔向远方。
经过4天旅途颠簸,他来到了传说中的南开大学,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大学5年,江家福只有在毕业前的春节才回过家。不是不想家,而是没钱回家。当时助学金除了伙食费,每个月有三元的生活费,为了能买些参考书及生活用品,他得利用假期去勤工俭学。他回忆说,别人嫌脏嫌累的活他都愿意干,倒垃圾,刻印刷钢板,到农场劳动...... 他记得,1958年寒假期间和几个家境贫寒的同学去帮倒垃圾填坑,到了除夕,本打算休息了,但工头要赶工期,商量当天仍付一元二角工资,只干半天,大家为了这一元二角钱还是去干了。攒够了钱,江家福在毕业前的寒假终于回了一趟家,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父母兄长和家乡。毕业了,江家福决心进一步深造,报考研究生。1962年全国只招收了800名研究生。他考上了,师从我国著名数学家严志达院士。作为一名学生,他的学习生涯可谓顺风顺水。不过这都建立在刻苦学习的基础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昏暗的灯光下伏案学习洒下了多少汗水。苦难和机遇
人生没有苦难,则为不完整的人生。“苦难是人生的一笔财富。”他说。在读研究生期间,正逢阶级斗争如火如荼。1962年寒假回家,看到家乡的一些情况,回校后与个别同学谈论过对人民公社及大炼钢铁的一些看法。在1965年毕业前夕,这些话被某同学搬出来批判说是反对“三面红旗”。就这样江家福被扣上了“严重丧失阶级立场”的帽子。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扣上这样的帽子,无疑意味着政治生命甚至是职业前途都行将结束。 就这样,江家福被“发配”到石家庄市郊区第十中学担任教员,被派到农村“四清工作队”工作。1968年初,“复课闹革命”校办工厂需要电,气焊,因有危险,没有人愿意去,他被派到石家庄动力厂学习电,气焊。他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他借了一本苏联的中专课本《金属的焊接,切割与钎焊》,白天跟师傅学习操作,晚上看书,四十天就出师了,带着师傅送的工具,回校办起了电,气焊门市部,并自行设计了煤粉化铁炉,还在《铸工》杂志上发表了《关于煤粉化铁炉的几点注记》文章,由于工作出色,受到好评,一干就是5年。
肉体的劳累并非痛苦的根源,真正让江家福痛彻肺腑的是,背负的政治“罪状”,不仅让自己的前途渺茫,甚至连累至家人,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痛苦!坚持,他始终抱着希望。 机遇,也永远向坚持的人敞开大门。
1972年,大学教育回潮,具有研究生学历的江家福被家乡的广西民族学院看中调回。从此,他成为一名大学教师,教授他的专业——数学。从教员到讲师,再到系副主任,副教授,一步一个脚印,他走得很踏实。其间,发表数篇有分量的论文。其中一篇论文的主要结果是:Satake图解的等距对应,同构于自同构群与拟内自同构群的商群。这个结果被称为江家福定理。他的论文被日本大阪大学的村上信吾教授看中,邀请他前去大阪大学任客座研究员。1984年,他还获得了该大学的博士学位。 学而优则仕,中国几千年以来,优秀的知识分子进入政坛入仕不在少数。1983年6月,全国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召开,江家福因为是壮族,年轻,政治条件好,又是副教授,因此被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同年被任命为广西民族学院院长。1984年,从日本学成归来后,江家福被选为广西科协主席,后晋级为教授。1986年,他被调任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副主任,党组副书记。1993年10月至1998年10月兼任全国总工会副主席。2003年6月至2008年3月任全国政协民族和宗教委员会副主任。2002年至2011年任中华民族团结进步协会会长。 从政多年,官至部级。他从未失掉自己一个科学家的本色,淡泊名利,工作尽心尽责,看问题深刻,思维敏捷,平时总是与群众打成一片,平易近人。
我国民族分布是大杂居,小聚居,为做好少数民族工作,他经常深入民族地区调研,了解民情,给中央提供了不少有关发展民族经济,文化的建议。云南怒江地处祖国西南边陲,与缅甸相邻,那里居住着独龙族同胞,他们守卫着祖国西南边陲。那里一年中有半年是大雪封山不能进出。内地通往该地区只有一条沿江小路,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悬崖峭壁,环境十分险恶。当时为建设贡山到独龙乡公路争论很多,有人认为得不偿失。2007年,江家福冒着生命危险专门到独龙乡调研,并在全国政协会上提交了“建议开发怒江和独龙乡”的提案。当时到过独龙乡的部级干部他是第四位。
他担任中华民族团结进步协会会长后,继续关注少数民族的发展,尤其是少数民族的教育问题。他与台湾少数民族交往密切,从2002年起,每年举办海峡两岸少数民族“三月三”,“中秋节”等联欢活动,增强了两岸同胞的情谊。他平时不喜欢唱歌,跳舞。并非他不会,江家福当年是南开大学文工团的民乐队成员,唱歌跳舞也是可以学会的。而打牌,他只是喜欢和同志们一起打扑克“跑得快”,谁输了做俯卧撑。清心寡欲,两袖清风,在官场,江家福仍然像一位大学教授。 江家福有一个爱好——登山。“中国各地有点名气的,基本都登过。”说到登山,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因为在民委工作,经常深入民族地区调研,工作之余喜欢登山。三山五岳,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他的脚印遍布全国各地的名山。回忆自己所登过的山,他说,最难登的有三处:海南的五指山,因为当时没有路;陕西秦岭的太白山,海拔3600米左右;贵州铜仁的梵净山,有8888个台阶。
就在接受本刊采访的前两天,73岁高龄的他刚登泰山回来。这次登泰山,他碰上了几伙年轻人。山脚下,年轻人看到白发苍苍的他拄着拐杖慢慢地向上走,关心地问:“老爷子真要自己登上去吗?”江老笑笑,点点头。 江老的爬山有自己的节奏和方法,拿根拐杖,戴好护膝,先慢慢热身,再逐渐加速,到一定速度后保持不停,中间不休息,只是喝口水。 就这样,在半山腰,江老追上了几伙年轻人。他们正在休息,看上去累得够呛,当他们看到江老健步走来时惊呆了,“老爷子真棒。”为什么喜欢登山?江老说,从小在山里长大,对山有感情。此外,登山能锻炼人的毅力。“登山,最重要的在于坚持。”坚持,是江老感悟的人生真谛之一,在顺境中需要坚持,逆境更需要坚持。
最美的山在哪里?江老说,甘孜的海螺沟,一路登,一路不同的风景,原始森林,冰川,雪山,移步换景,不同的生态系统在同一个地方完美展示,令人震撼。“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江老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诗。也许,登到山顶,看风云变幻,人生豪迈,才是江老心中最美的风景。
—— 摘自《中华名人》2011年6月号
2012年9月18日从泰山一天门登上南天门,历时3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