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随笔散文

  一、捕蝉

 村里树木多,后山茂密。进入夏季,一场大雨后的翌日凌晨,那“嗛嗛嗛”的震耳鸣叫把我吵醒。闻蝉声,甚喜,因捕蝉的日子又到了。

 家乡的蝉,我们又叫“蝉知”。这是一种苍蝇样,成人拇指头大的铁青色东西。其中有两种:一是头大尾尖,肚下面没翼,不会叫的;另一种是身子丰满,可震翼鸣叫的(实际就是雄雌蝉)。小孩时,我们曾为它们的属性争执过,有人说会叫的是公蝉,他的理由是动物都是这样,好像公鸡会打鸣。我和众多的伙伴则认为会叫是母的,我们是从蝉的样子断定。后来,上学会查字典,才知道我们的错。蝉鸣是很规律的,一般是早中晚三个时段,挺准时的。好像中午,蝉一鸣叫就是十一点半。

 捉蝉,我们一般分白天和晚上两个时段进行。白天捉蝉的最佳时机是凌晨四五点钟,天色还迷迷蒙蒙,可蝉声骤然四响,我就一跃而起,拿起小布袋和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来到屋后山,悄然走近一棵棵荔枝、龙眼、割口、萝芒的果树和铁木、鹤树、车莲等杂木树杆上正声嘶力竭鸣叫的蝉,伸出五指扑去,蝉就到手了。不到一会,就捕捉到满满一布袋。天亮以后捕蝉就不太容易了,这小东西特精醒,白天,它一般都会不声不响地躲在树枝丫处睡觉。不过它也挺警惕,稍有风吹草动,就觉醒飞逃。直接用手抓就不行了,必须要有网兜之类的工具。那时,还没有塑料袋子,我们只能借助蜘蛛网制造粘网。选取一根细长竹木条,末端绑上用铁丝做的圈,再缠绕上几层蜘蛛网,就可网蝉了,但这种蝉网质量不行,往往经不住蝉的几下扑腾。因此,我们捉蝉一般选择早晚,特别月黑风高的晚上,待蝉鼓噪的狂热平息后,我们的捕捉行动开始了。首先,我们选择一棵枝繁叶茂蝉子集中的大树,这是根据树下“下雨”的疏密度确定(躲在树上的蝉一般会“撒尿”,好像下着小雨。)。然后,用干柴燃起明火,再爬树用力摇树枝,这样密密麻麻的蝉就傻了似的“吱吱“嘶鸣着往火堆里扑,我们就轻易易捕捉到。

 我们晚上捉蝉的另一方式是“照蝉”。这也是我们常用的捕幼蝉方法。蝉原产自泥土里,它经出土、脱壳、长翅翼到成熟,存活期一般二十天左右。小蝉虫是晚上出土的,尤其雨后的夜晚更多,我们提着三角架的煤油灯,三两一伙,来到后山,脚踩吱吱作响的厚厚落叶,小心拨开带露的小树丛,吸着湿漉漉的新鲜空气。举目四顾,一棵棵大大小小的树杆的或高或低处,爬满了一只只幼蝉:有刚出土慢慢上爬的灰黑色的原虫,有正在褪壳的,还有已褪出壳可翅膀没长硬嫩白嫩白的半成蝉。十分诱人,我们一一尽收囊中。

 捕捉到的大蝉小蝉,除留少数把玩外,其余的都被我们加工成美餐:老蝉,我们用明火烤或用火灰煨熟,刚出壳的幼蝉就放锅里炒,不用放油,也香喷喷的,令人馋涎难忍,对我们饥肠辘辘的胃也不失为一顿营养丰富的美餐。后来,听人说蝉吃多了,以后耳朵会变聋的。害怕起来,也不敢吃了,捉到的蝉只是拿回家喂鸡鸭,至于蝉壳(蝉蜕),我们一直视为宝贝,因为大队供销社收购,可以换钱。

 我一直怀念家乡的蝉,是它们丰富我们童少年时代的生活。

  二、抓蟋蟀

 进入夏季的家乡,草木茂盛,庄稼蓬勃。村后坡的一大片绿油油的粟豆地里,那蟋蟀的“吱吱吱”鸣叫声此起彼伏,煞是诱人。这时,我们童年玩蟋蟀的游戏开始了。

 蟋蟀,我们又叫“草鸡”。有翅有翼,六足二臂,头长两根胡须,牙齿锋利,这是雄蟋蟀决斗的武器。

 蟋蟀一般藏身草丛中,或茂密粟豆子地的洞穴里。公的发情时,为了求偶,会发出声嘶力竭的啼叫声。唤来异性,也暴露了自己。我们捉蟋蟀就是根据它的叫声来判断:一是蟋蟀的藏身位置,二是蟋蟀的优劣。据声定位,除非聋子,谁都懂得,可是靠听声辨别优劣,却是经验的积累。蟋蟀捉多了,我才悟透其中的奥妙:那些好斗的“常胜将军”往往是叫声浑厚雄亮的。

 捉蟋蟀时,我们按叫声确定其位置,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近。尽管如此,蟋蟀还是逃躲进洞里。要捉它,必须在周围寻到洞口并动手挖。若雨后土地松软,挖蟋蟀洞时十分容易,双手十指三扒两拉就可捉到欢蹦乱跳的.鲜活蟋蟀;可在天旱土地板结时,要挖蟋蟀洞就不那么容易了,没有小镰刀、小棍棒等工具,单靠手挖,有时就是手指头皮肤擦破流血,也挖不到蟋蟀。

 我们是按颜色给抓获的蟋蟀起名的,黑色的,我们叫它“铁头”、“铁将”,暗黄色的,叫“铜头”、“铜将”,浅白的,就叫“银头”、“银将”了。当然,它们是否名副其实,就要看其打斗结果。

 我们捉到满意的蟋蟀后,就拿回家进行决斗比赛。

 斗蟋蟀的场地是洗脸的大瓦盆,或者瓦钵、瓦锅。比赛是以一对一的方式进行,可以是各人自个的挑选赛,也可与他人的强者挑战赛。比斗开始,先把两只蟋蟀放进高边沿的圆形容器里,如果是好斗的蟋蟀,它会马上开始对对手的追逐,如果对方不屈服,就会与其头对头、脚对脚、牙对牙地开始蹭、蹬、踢和撕咬,直到一方落败逃逸为止,胜利者就会“吱吱吱“地耀武扬威高唱凯歌。但是,大多的蟋蟀进赛场后,像傻了似的,爱动不动,或战战兢兢地挪动,没了争强好胜的勇气。这时,主人就要那根细草杆或小木棍来赶着它们接触,挑起它们的打斗。这招不奏效时,最下策的就是捉住蟋蟀的两根长须,将它吊起转动一会,然后放下,它们就会在昏乎乎时,开始打斗。不过,这类的往往是上不了台面的低劣东西。我们只好把它放生或弄死。

 那次,我捉到一只个头不大,颜色黝黑发亮的蟋蟀,看它那双健臂,我知是非凡品,自命为“铁将军”在伙伴中炫耀,三斤不服气,拿出他那个周身蜡黄蜡黄,叫“皇帝”大个子,要与我的比拼。一开始,三斤的“皇帝”确实威风,它把我的“铁将军”追赶得撒腿就跑,一圈下来,我的“铁将军”发威了,它停止跑动,与逼近的“皇帝”进行拳脚交加、头牙碰咬的激烈搏杀,开始我的“铁将军”初时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势,并无还击之力。三斤和其他围观的伙伴也认定“皇帝”胜券在握。可是,我的“铁将军”像突然发疯,它猛一冲,“皇帝”抵挡不住,终于落荒而逃,我的“铁将军”鼓翼高歌、趾高气扬的。三斤不服输,要再斗,结果几次他的“皇帝”都是被我的“铁将军”追得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应战。

 之后,“铁将军”为我挣来的荣耀,让我高兴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