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即将成熟,您还记得八十年代收割麦子的场景吗?

春天还没来得及欣赏,夏天已经悄悄到来,夏天对于农村来说,那是瓜果飘香的,尤其靠着几分土地过日子的,更是早早的盼望着夏季到来,如今已经进入五月,田野的小麦亦如出鞘的宝剑,雄赳赳气昂昂地刺向蓝天,再过二十多天,这田里的小麦就可以收割了,看着田里翻滚的麦浪,不仅勾起我八十年代,同父母亲下田收割麦子的场景。

1986年6月中旬的一个凌晨,我躺在自家院落梧桐树下的一张木板床上熟睡,夏季的炎热唯有凌晨稍微感觉有些凉意,所以睡得很香甜,因为昨晚炎热的空气及不绝于耳的蚊子,着实让我无法安心入睡,虽然母亲尽力的用蒲扇驱散,此时却突然被父亲喊醒,“娃,到田里割麦子去,趁着早上凉快些”。

我极不情愿地挣扎着坐起来,母亲在一旁说道“孩子还小,让他睡吧!”“那哪行,以后这都是他要干的,男孩子,起小要锻炼”。

“对吧?”父亲转头向我问到,“对”,我不情愿地附和着。

我揉揉了睡意朦胧的双眼,从板床上跳下来,穿上凉拖鞋,走到院落一角压水井跟前,随意地用凉水洗了几把脸,顿时困意全无,这才看见父亲早就把平板车、镰刀、麻绳、麻皮口袋、草帽等准备妥当,母亲也从锅屋里提出二瓶热水,毛巾包裹的午饭也拎上来,一个红双喜的瓷缸子套在热水壶上,一切就绪,父亲示意我坐上去,然后在清晨的夜色中,颠簸着向麦田出发。

清晨的风微凉,路边的杨树叶子被吹得猎猎作响,早起的鸟儿开始鸣叫,我的心情渐渐高兴起来,我同父母亲随意的耍着性子,父母亲呵呵的笑着配合着,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来到麦田,此时朝霞红得耀眼,麦田也显得格外壮阔,父亲把平板车停放在地头的柳树下,母亲把镰刀取下来,一人一把,收割开始。

“娃,我给你打个样,先把这点割了,然后你割地边的那几行就行了”,父亲说完,弯下腰,一手握住一把麦秸,另一只手拿镰刀刷刷地割起来,片刻功夫,麦田割出一个口子,我也拿起镰刀,弓着腰,用镰刀割起来。

看似这简单的动作,其实是劳累无比的,首先手掌与秸秆摩擦,十来分钟,已经磨出水泡,鼓鼓的,水汪汪的,稍微触碰麦秸,就疼得钻心,再次,弓着腰,前几分钟还可以,越朝后,腰僵持酸疼的直不起来,我索性委屈地坐到麦秸杆上,“娃,咋停了?”“累死了,腰疼得直不起来。

”“小孩子哪有腰,赶紧割,一会儿天气热起来,就更不想动了!”

看我确实不想动,“那你把刚刚割下来的小麦捆成个吧,这个活轻点”,这个活确实轻巧点,“好哩!”我从麦秸里找出一把青色的麦秸杆,跪在麦秸上开始一个个地捆成水桶粗细的麦个子,然后竖立在地面上,毒辣辣的太阳渐渐升起,炙烤大地,田间高耸的电线杆上,几只黑色大鸟,开始纷飞乱叫,麦田里热得像煤球炉灶,一丝风也没有,身上汗水及麦锈、麦芒刺掺杂,说不出的难受,就像得了荨麻疹一样,全身不得劲。

父母也早已累得半跪在地上,身后的衣衫上,一道道白色的汗碱交错爬行,佝偻的身子,破烂的衣衫,但手中的镰刀没有停歇,一排排麦穗飞快地倒下去,麦田硬生生的割出一个大口子,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麦田气温达到白热化,“娃,把你的镰刀拿给我,这把不快了。

”“好哩”,我跑过去,把镰刀送给父亲,“歇会吧,地头平车里有水”,“好哩”。

早上灌装的开水此时仍然滚烫,但是喝起来感觉似乎不像平时那么烫,柳树叶也被太阳晒得耷拉着叶子,没有风,垂挂着,数不清的麻雀叽叽喳喳地从树冠惊飞,麦子熟了,它们应该是最高兴的,成片地落在麦田里,贪婪地吃着麦粒,我不得不时不时地用小石块吓跑它们,它们也知道我的意思,飞走后一会又飞回来,捉迷藏似的。

坐在树荫下,就再也挪不动双腿,难怪父亲说,活不能停,停下来就不想干了,父母也没有催促我,他们兀自在麦田收割,我只是在父母割下来的麦秸,能够捆成一个麦个子时,才会跑出树荫,捆好后,再迅速回到树下乘凉。

到了中午时分,大地几乎被太阳烤焦了,放眼向麦田望去,空气里似乎有氤氲热气曲折悠悠地扭动漂浮,父母亲也会趁着这个时候,来到树下乘凉,从板车里掏出早晨带来的烙馍、腌鸭蛋、腌蒜头,用口袋垫在下面,一家人席地而坐,开心的吃起来,偶尔身边飞来一只白色蝴蝶,偶尔耳边传来卖冰糕的呼喊声,都会招惹的我四处张望。

几十年一晃而过,田地还是那块田地,只是当年地头的那棵柳树早已不见,麦子一年又一年地种着,绿了又黄,如今又到麦子收获的季节,却再也找不到当年割麦子的欢声笑语,虽然清苦却很欢乐,你还记得当年与父母一起割麦子的场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