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文化是什么
唐末辽初,中国北方契丹族迅速崛起在长达219年的时间里,创造出了杰出的契丹文化。
契丹族是北方鲜卑族的后裔,祖居今天辽宁西部的大凌河及辽河上游内蒙古赤峰市西拉木伦河(潢河)一带。晋书载:东晋十六国时,前燕慕容皝七年(343年),慕容皝从燕都龙城(今辽宁省朝阳市)攻宇文鲜卑首领宇文归,“尽俘其众,归远遁漠北。皝开地千余里,徙其部人五万余落于昌黎”①。如果每落人数按五至十人计算,当有三五十万人以上。这里所说的“昌黎”在今辽宁省朝阳市北票和锦州市义县一带;“漠北”在今内蒙古赤峰市东北,克什克腾和巴林左旗一带。中国历史的前南北朝时期,北朝东北部的宇文鲜卑(也应包括亡国后没归附北魏的部分慕容鲜卑)已演化为契丹族,主要聚集于松漠西拉木伦河及老哈河(土河)流域。流传久远的“白马青牛”故事,形象地表述了契丹人的民族起源。故事的大意为:居住于辽宁西部的宇文鲜卑及部分慕容鲜卑以“白马”为象征,沿老哈河自医巫闾山西端而下,居住于内蒙古东南部及河北省围场一带的宇文鲜卑以青牛为象征,沿西拉木伦河自大兴安岭南端而来,两个同族的南北部落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我们从史籍资料里可以看到当时辽西地区大量关于“白马”的记载,而松漠草原关于“青牛”的习俗也极为久远。至隋唐,前南北朝结束,契丹主动归附。大唐在有效管理下建立起了契丹人的地方政权,唐王朝的主要办法是设营州(今辽宁省朝阳市)为羁縻州,契丹领地置松漠都督府,并任契丹首领为都督。契丹人对中原文化极为仰慕,政治、经济、文化深受影响。比如,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契丹人中成了“明星”,耶律阿保机的长子耶律倍因崇拜白居易(字乐天),竟然给自己起名“黄居难,字乐地”。唐朝晚期,经过长期的熏陶,契丹已经部分脱离游牧生活,基本适应了半畜牧半农业的生产方式,同时已经成为蕃汉杂居的唐王朝肌体的一部分,汉化程度很深了。一些死盯住契丹早期的异族特征,甚或不把很多契丹居地视同唐朝国土的观点是说不通的。有的辽宋陶瓷论者把契丹逐渐南移当做突然闯入中原的草原异族,实际上是把早期内附的契丹和经过二三百年的洗礼,接受了汉文化并同是大唐子民的契丹相混淆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契丹人并不是纯粹的草原游牧民族,它生活的中心区域基本上是在中原和草原的结合部,这一广大的文化板块随着东西或南北的强弱而漂移,或者吸收中原的一部分,或者草原元素增加。
唐末辽初,华夏大地四分五裂,中原藩镇割据,互相争夺,人民灾难深重,经济遭到严重破坏。仅以人口为例,唐王朝最盛时的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全国有906万户,唐武宗(841-846年)时剩496万户。从公元907年唐灭亡开始,中国进入后南北朝时期,南朝的后周世宗(955-960年)仅120万户,到宋初才恢复为200万户。在中原陷入动乱的时候,祖居辽西、松漠的北朝契丹政权所辖人口超过南朝,势力日渐强大,雄踞北方,中原各藩镇为拉拢竞相趋附。这时的契丹政权其实为中国当时最强大的割据势力,其领地逐渐扩大、南移,并进入中原。从唐初开始,契丹民族长期浸淫于汉文化,唐会昌法难后,一直到后周世宗毁佛,100多年的时间里,佛教势力在中原几乎陷入灭顶之灾,但却以各种方式向契丹领地转移,契丹领地成了佛教的东方乐土,大批佛教徒的进入势必加剧中原文化在辽地的滥觞。另外从唐末开始,由于战争等各种原因,大批汉人迁居契丹政权领地,契丹统治者将大量的汉族人口视作财富和国力的来源,采取了开明的民族政策,更进一步加剧了汉民的北迁。许多汉族名士加入契丹政权,形成了影响深远的藩汉***事局面,政权日益强大。于是,比唐朝(618-907年)正式灭亡早三个月,耶律阿保机登位,公元907年(辽太祖初年),契丹(辽)王朝建立。契丹王朝有时称“大辽”,有时称“契丹”,也有时并用。通过对契丹文字的新研究成果,我们知道辽代实行的是双国号制。人们一般认为辽太祖于公元907年建国称“契丹”,是以民族的名字为国号。会同元年,由于燕云十六州的割入,为了笼络燕云地区的汉人,辽太宗把国号改为民族色彩不太浓厚的“辽”。辽朝曾经两次称“契丹”,两次称“辽”,什么时候称“契丹”,什么时候该称“辽”,汉字资料是严格遵守了的。但是,契丹文字却是“辽”和“契丹”同时出现。只不过在应当称“契丹”的时期,在契丹文字资料中把双国号的“契丹”一词置于“辽”之前。在应当称“辽”的时期,在契丹文字资料中把双国号中的“辽”一词置于“契丹”之前。从而推出,契丹人有时改国号为“辽”,是改给说汉语、用汉字的汉人用的。至于说契丹语、用契丹字的契丹人则在称其国号为“辽”的时期,仍在国号中加上“契丹”。在其称国号为“契丹”的时期,仍在契丹语的国号中加上“辽”,以不忘照顾汉人的民族情绪。契丹语这种一国双号的统治策略,是契丹王朝统治者“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一国两制的重要组成部分。
契丹(辽)领地区域广阔,北部为草原大漠,南部是丘陵山地,其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主要在南部。与北部纵深之地不同,南部山地尤其是辽西及赤峰地区的历史进程与中原大体相同,某些时点有崛起之势。辽王朝领地南北发展的不平衡,常常造成一些史学家的迷惑,判断易出误差。
唐以后从公元907年始,中国进入第二个南北朝时期。如果把魏晋后的南北朝(420-589年)视为“前南北朝”,唐以后至元统一则为“后南北朝”(907-1279年)。后南北朝疆界初期偏北,后期偏南。南为五代两宋,北为辽金元王朝,最后,元实现了中国统一。契丹北朝比赵宋南朝早建立了53年,中间隔着史称五代的中原政权后梁(907-923)、后唐(923-936)、后晋(936-947)、后汉(947-950)、后周(951-960)。这五个朝代均由唐末藩镇节度使而成,政权走马灯般轮换,互相连年征战,却又都在中原小范围内,南方自有割据的十个王国迭替。北方契丹王朝曾把中原的朝廷作为附属自己的“藩辅”,公元947年(辽太宗会同十一年),曾一度短暂地入主中原,在中原的首都大梁(今河南开封)宣布南北统一,天下大同。
唐灭辽兴的一段时间里,不同于中原的连年战争,契丹人统治的地区(今辽宁西部和内蒙古东南部)没有受到战火的蹂躏,人口增加,经济得到了发展,势力渐强。此地区的南部本来蕃汉杂居,又有大批的汉人因躲避战火而流入;同时,辽太祖屡次出兵中原,将许多州县的中原民众全部整体迁至本土。
公元902年(唐昭宗天复二年)秋,辽太祖“以兵四十万伐河东(今山西)、代北,攻下九郡,获生口九万五千,驼马牛羊不可胜纪。”
公元903年(唐昭宗天复三年)冬,辽太祖“引军略至冀北(今河北省北部),俘获以还。”
公元905年(唐哀帝天佑二年),辽太祖与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结盟于云州(今山西省大同),易袍马,约为兄弟,进兵时为河北卢龙节度使的刘仁恭,“拔数州,尽徙其民以归。”
唐末中原地区大批的汉民迁入辽西和松漠,进一步加速了这个地区的汉化程度,契丹民族和汉族的杂居、融合,也为这个地区的经济、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中原地区的生产工具、生产技术大规模地涌入契丹领地,使契丹领地在原有陶瓷生产的基础上迅速吸纳了先进的生产元素,陶瓷业迅猛发展。同时,各类生产生活陶瓷无不带着唐文化的深深烙印,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和特点。契丹人在自己的发展中,凡事大多以唐为楷模,包括官职制度、器物风格自不例外。
有各种迹象表明,辽代的陶瓷生产在辽早期已经颇具规模,这是由于辽的领地是盛唐的一部分,生产力水平与中原同步为基础的。比如,辽白瓷就是继承唐“南青北白”的传统而滥觞,辽三彩则以唐三彩为渊源,把三彩器推向了又一个高峰。
与辽王朝相对应,南朝的五代和北宋仍然以青瓷为主要发展脉络,到北宋中晚期,有了宋辽“澶渊之盟”对和平的保障,北宋人口迅速增加,从宋太宗至道二年(996年)的451万户增长到宋仁宗庆历八年(1048年)的1090万户,社会经济获得了迅猛发展,陶瓷业也空前繁荣,一些名窑如耀州窑、临汝窑、龙泉窑等层出不穷,北部定窑等白瓷具有重要地位。宋辽两朝瓷器比较,宋瓷纤巧、华丽,单色釉瓷成就最高,工艺也较成熟。辽瓷粗犷、拙朴。与唐代相比,辽瓷则更多地带有唐人的遗风, 陶瓷器制作基本承袭唐代陶瓷工艺,低温釉陶占相当大的比例,其中三彩陶器亦称“辽三彩”,远胜北宋三彩器。此外有黑瓷及绿釉器等。器形具有北方民族特色,如鸡冠壶、长颈瓶、凤首瓶、穿带壶、鸡腿瓶、海棠花式长盘,注壶等。辽代白瓷和彩色釉陶(即“辽三彩”)具有很高的成就。
关于辽宋两朝的历史叙述经常发生时空错乱,不少时候人们是不小心将金宋时的南宋和辽做比较,其实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习惯上把北宋和南宋混为一谈,但南宋其实连半壁江山也不到了,日常关于宋瓷名窑的一些说法,因跨度太大,不能全面地认识当时全国的陶瓷发展史。如四川省遂宁出土的窖藏宋瓷,有龙泉青瓷和景德镇湖田窑瓷器,湖田窑瓷器确实有冰肌玉骨,秀色夺人的艺术效果,青白釉瓷器色泽莹润,清素淡雅,纯净细腻。但是其生产年代为南宋晚期,南宋和北宋相比是两个不同的时期,既不是一个时间,也不是一个空间。单拿北宋和辽相比,此宋非彼宋,北宋之瓷和辽瓷比起来,应该说是各有千秋。
契丹文化就是辽文化,辽虽是契丹人建立的王朝,但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其中汉族人口占相当大的比例。从某种意义上说,辽王朝是契丹族与汉族为主的联合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