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最早出处是苏轼的<定风坡>吗?

苏轼的《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中“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是吾乡”并非苏轼原创,是出自白居易语“无论天涯与海角,大抵心安既是家”

白香山有几句诗:“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身心安处为吾土,岂限长安与洛阳”;“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等。坡仙在《定风波·长羡人间琢玉郎》中借好友王定国的侍妾柔奴之口化用了此中意境: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这几句诗我非常喜欢,以我的理解,我认为人们一生其实是在追求一种心安的生活,一种灵魂安定的境界,类似于西方基督教所描绘的天堂,佛教所描绘的极乐世界。天堂是一种虚无的存在,一种心安理得的精神境界,一种对现实不满的美好幻想,而不单单是唯物历史学家所认定的麻醉人民革命斗志的虚无飘渺而不可实现的属于一种客观现实的未来世界。天堂虽是唯心的,却又是不可缺少的,因为人们追求物质的根本还是追求一种心中自我构建的天堂,一种自我满足感。而这首诗(虽然杂乱,姑且称为诗)就是我描绘的自己的精神状态。这首诗其实也可以叫做《田螺姑娘》,“田螺姑娘”是落魄书生的幻想,中国古典小说中比比皆是,其中以《聊斋志异》中的爱上穷书生的狐仙花妖之类为代表,她们一般都长得漂亮,又有才能,厅房厨房都能应对,最关键的是对落魄书生一心一意。我用这个典故,只是以其作为“天堂”的代名词,表达一种美好而已,并非和蒲松龄那样的酸秀才一起“意淫”。此心安处,即是天堂。那么心神不安,就是地狱了。愿每个人都能寻到自己的天堂。

苏轼词《定风波》:序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

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时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短短几字道尽了柔奴的宁静淡远,睿智豁达。定国系附马,因受苏轼诗文案牵连,被放逐南蛮之地。柔奴虽是歌妓,但却一路相随,陪伴左右尝尽坚辛,历经数载重回京师,只一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宋朝,苏东坡因为“乌台诗案”牵连了很多亲朋好友,这些人被罢黜的罢黜。内中大名士王旦之孙王巩被贬宾洲(今广西境内),五年后才得以北归忭梁。老友相见,免不得一番嘘寒问暖、觥筹交错。席间,苏轼出于礼节地问王巩的歌姬宇文柔奴“广南风土,应是不好?”这话纯属多此一问,因为其时在所有士子的眼中,岭南乃蛮荒之地穷山恶水,不好已是***识。然而,柔奴的回答却震撼了见多识广的苏东坡——“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情深而意长,淡定而斩截。

一句绝对苍白的话,引出了绝对浓烈的一个回答,进而引出了同样浓烈的一首词——苏东坡的《定风波》。这首词的下半阕尤为精彩:“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想,当年饱经忧患的苏轼的感慨,更多的来自于柔奴历尽波劫而风雨不动的安然,而千年之下打动我的则是其中的柔情。也许,仅仅是也许,在宇文柔奴的心中,忭梁不是故乡,岭南也无所谓故乡,真正的故乡只有一个,王巩。

这或许是一种含蓄的表白,它虽不象元好问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表达的直白,却多了几分蕴籍和回味。

故乡是什么?是归程,是依靠,是无时或忘的思念,是历久弥新的牵挂。是风筝放飞时手中的线,是千里游子夜归时的灯。是李隆基的杨贵妃,是皇太极的海兰珠,是贝多芬的朱丽叶,是歌德的夏绿蒂。

当年的苏东坡显然是理解和推崇这种感情的,否则他也不会在爱妻王弗死后十年还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样柔肠百转的千古绝唱。只能说,其时他对柔奴的误读其实是一种故意的曲解。时下的人们显然也是理解这种感情的,所不同的是,在整个时代速食的背景下,某些人对这种天长地久正在失去耐心,进而便有了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