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书店老板的那些日子。

18年前大学毕业，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因为我是独生女，我妈一直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我回了老家，在县城繁华地段临时开了一家小书店，取名勤快书店。

我从小就喜欢书。虽然我父母不是知识分子，但我年轻时是个好学的人。祖上是书香门第，到了父辈，突然就没落了。一度温饱对立，书香门第难以为继，砍柴打拼，入不敷出。即便如此，父亲还是坚持自学。一代人，他虽然没有广博的知识和死记硬背，但还是有些知识的，靠的是一本又一本的书。

我记得家里有一个我爸爸做的书柜。小时候，父母上班，我没人管，我就一个人躲在父亲的书柜里，随便拿本书就能埋头读书一天。因为识字早，他七八岁就看红楼梦了，有时候还用父亲的借书证去县图书馆借书。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父亲特意给了我一张借书证，我以后经常借。我对天文地理历史很好奇，有时候去图书馆借书的叔叔会问，小姑娘，你看得懂吗？我总是回答，看得懂，看了才知道！

因为我从小对书有一种偏执的爱，即使高考忙，假期在家负责工厂工人的各种家务和饭菜，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阅读。

到了大学，最兴奋的是从此可以保留一个藏书很多的图书馆。除了吃饭睡觉上课，我的大学时光基本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没有课，大部分时间呆在图书馆。如果是周末，就是从早到晚，中午吃个馒头就能活一天。偶尔还把做家教的收入全买了。记得用人生第一份工作赚的钱买了一套《张爱玲全集》，保存了很久，弥足珍贵。

爱书的人最常去的地方第一是图书馆，第二是书店。我不仅喜欢看书，还喜欢买书。从小到大，我在书店花过一点钱，即使没钱也经常出入书店。所以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能开一家书店。

大概是因为从小就有这么一个夙愿，后来真的开了自己的书店。

那时候开书店，在父母眼里，只是权宜之计，不想当商人。但对我自己来说，我想长期做一个书店老板。总觉得开书店有各种好处。首先，我能自立。第二，我可以免费看书。第三，可以自由写作，一举两得。为什么不呢？

因为是过渡职业，父母没有大的投资计划。他们还是希望我能在体制内找份工作，所以开书店的事情他们会一切从简。

我最感激我的阿姨。听说找不到合适的店面，就主动把闹市区自己的巷子借给我。父亲稍作装修修缮，将巷道封顶，前后各装一扇门，就成了一个首尾圆滑的小店面。因为是巷道改造，书店细长，门面略宽，但不足两米。边上放个书柜，只能让两个人并排站着。再往里走，有一个台阶，下台阶，巷道突然变窄，用尺子量一下，也不过七八十厘米，然后挤墙立个几米长的书架，只剩四五十厘米了。像我这么瘦的人还能熬过去。如果遇到稍微强壮高大的人，就得侧身通过。偶尔两个客户进去一个要退出，另一个要出来，就像一条窄路，他只能退让。

书店虽小，但设备也很齐全。这里不仅卖文学书籍，还有学生教具，不仅有报纸杂志，还有大量的藏书。后来又发展了借书的业务。所以每天开店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迎客，但总有读者进进出出。

至于卖的书，都是批发自省书市场。还丢了大学经常去图书批发市场找书，所以读书的时候就摸清了图书的进货渠道，但是真正当了老板就真的遇到问题了。

省书市最大的图书批发店都是我经常去的地方，无论是买书的时候还是进货的时候。我作为读者买书的时候，买的是批发价和零售价之间的折扣价。当我以书店老板的身份去买书时，我发现我得到的是同样的价格。一气之下，我和负责人吵了起来。负责人亲自检查了我选择的书目和数量，最终确认我不是零售读者，而是批发客户。这个时候，让我尴尬的人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看你这文质彬彬的小姑娘，我当然觉得你是来买书的学生。哪里看得出来你是来进货的？

当时才二十出头，我形容自己身材娇小。我不仅长了一张娃娃脸，还戴了一副眼镜。很自然地，我被误认为是学生。难怪别人不肯给我批发价。后来我去另一家店进货，总是装作漫不经心，老于世故，不断强调我是来进货的。久而久之，我常去的几家批发书店里的老板和工作人员渐渐熟悉起来，刚做书商时的尴尬也渐渐消失。

记得书店是9月份开业，1998，2000年5月份关门，经营不到两年。书店虽小，好在从不亏本，但偶尔的小亏损也在所难免。

因为巷道是改建的，遇到暴雨屋顶会漏水，所以即使是半夜也要赶紧过来把挂牌的书收起来或者用油布盖起来。如果不及时做，一旦淋湿，那就是损失。

至于偷书，曾经，纯粹是老板失职。那时候，我总是在店里没有顾客进出的时候埋头写作。因为店铺太窄，放不下一张桌子，就连我平时也是坐在小凳子上，所以每天就在那个小凳子上拿着一个木夹子，在稿纸上写字，总是那么全神贯注，以至于忽略了顾客的进出。记得有一天，我写到手麻背疼，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发现书架上列出的几本新书不见了。因为自己的失职，不敢张扬。虽然是损失，但想到书是因为沉迷写作而被偷的，并不感到哑口无言和沮丧。

90年代，高考升学率没有现在高，大学教育也不是普遍现象。尤其是小县城，大学生爱护动物，大家印象深刻。但是，即使是大学生，在那个刚开始自己找工作的年代，往往人都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没什么丢人的，但是如果你沿街摆摊，就足够让人看了。

那时候偶尔有人进店，不是为了买书，而是为了猎奇。可能县城太小，熟人太多。有人听说这里有个大学生因为找不到工作摆了个书摊，所以特地想去看看。甚至有人直接告诉我原因，让我哭笑不得。虽然想到卓文君在古代是卖酒的，不敢拿自己和卓文君比，但也觉得有些可笑。真不明白一个读书人摆个书摊怎么就成了奇闻异事了。

作为一个小书店老板，一年普通的事情不计其数，不寻常的事情偶尔也会发生。总之，书店老板是一个自由快乐的职业。

开书店的乐趣在于赚钱，读书，写作。我在学习的时候，遇到一个顾客抢走了我正在看的书，用一种质疑而不屑的语气问:你看懂了吗？这种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很多年后经营一家时装店也发生过好几次。所以，我还是不明白，在一些人心目中，开小店的人是不是没文化，没怎么上过学？职业不贵，知识不在于多少，而在于努力自己谋生。怎么会忍不了呢？所以，哪怕我只是一个几平米的小书店的小老板，或者一个摆书摊的摊主，我也无比荣幸。

当时自己开了一家书店，有做大的打算。可惜我还是经不起父母的劝说和世人的眼光。在体制内找到工作后，我关了小书店，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办公室生活。但是，那些年做小书店老板的经历，总是令人难忘。

即使是今天，我仍然有一个梦想，我会在某个时候开一家书店，不一定是在繁华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在盛大的场景，而是在一个明亮安静的房间里，简单的装饰，呈现一些好书，放一些沙发茶几和儿童桌椅，出租或出售，代我订购书籍，出售自制果汁酸奶和甜点，周末举办一些阅读聚会，有时是成人，有时是儿童。我只是觉得，只要看到有人读书，我就会觉得开心。

——虽然我知道这家书店迟早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