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的家具梦
崇祯十二月,我住在西湖边上。雪下了很多天,湖里的行人和鸟儿的噪音都消失了。今天晚上八点左右,我牵着一只小船,穿着一件皮大衣,带着一个火炉,去湖心亭看雪。阴霾,天空和云,山和水,都是白色的。湖的影子,只有一条长长的沙滩的痕迹,一点点湖的轮廓,还有我的船,两三个在船上的船民。
——张明·戴《陶安之梦》
著名的“湖心亭看雪”的故事出自明代散文家张岱的《陶安之梦》。
张岱,名门望族之子,前半生骄奢淫逸。墓志铭中还写道:“小纨绔子弟,极喜荣华富贵,好房子,好丫环,好娈童,好衣裳,好吃食,好骏马,好灯笼,好烟火,好梨园,好倡导,好古董,好花鸟。”
醉生梦死突然惊醒是因为清兵入关,家园被占,书籍被毁,张岱身心俱毁。
国破家亡,他选择披发入山,布衣吃素,甚至断炊。以前,伯夷和舒淇在商代死后都不吃苏洲,而张岱面对同样的困境时,饿得只能感叹,“第一个年轻人和第二个老人都饿死了,他却不吃苏洲,还有点被后人冤枉。”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岱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我今天有一个大梦,我还在做梦。”因叹文人,功名心难改,政如邯郸之梦,漏钟繇,陆胜遗风,犹想着抄榻二王,以传后世。它有一个更好的名字,像佛教遗物一样坚固。火势凶猛,还在燃烧。"
朝代会变,但文化可以延续。张岱决心写一本书,让自己出名。由此,他有了描写晚明世界的《陶安之梦》。今天,让我们通过《陶安之梦》一窥张岱对家具的记忆。
娟儿梅花书店和不二斋
梅花书店和不二斋是张岱的两个书房。
因为亭后旧屋倒塌,张岱用四尺地基建了一座梅子书屋。书店旁边的两间耳房被纱帘隔开,里面摆了一张长沙发。
至于书店前后的空地,靠墙的地方建了一个花坛,种了三株牡丹花。牡丹花很丰富,像西瓜瓤那么大,长得很茂盛,甚至高高地立在墙上。一年下来,开了300多朵。花坛前种了两棵西府海棠树,花开时仿佛堆积了几尺云和雪,香气弥漫。
前院四周的围墙有点高,于是在对面搭了个石台,放了几个太湖石假山的产品。然后安排枝繁叶茂的西溪梅花和几株妩媚艳丽的云南山茶花,在李子树下种上百香果,像珍珠串一样缠绕在李子树上。
窗外搭建了一个竹棚,竹棚上开满了珍贵的鲜花。台阶下的草有三尺深,中间稀疏地种着一簇簇秋海棠。书店的前后窗都很明亮,窗外的珍宝花和西府海棠因其繁茂而逐渐形成树荫。
张岱坐卧在这样的书店里,除了高没人能进。因为一直推崇倪瓒的《清亭》,所以给梅花书店取名“云林秘亭”。据《明史》记载,倪瓒的清亭是“幽僻之地,藏书千万册,皆是手赋。古鼎书法,名琴奇画,四处陈列。花木在外流连,高树修剪,美不胜收,真是令人羡慕。
布尔寨的风景也很美,尘土飞扬。在布尔寨旁边,有一棵30英尺高的梧桐树。因为梧桐树还没有延伸到西边的墙,所以西边种的是腊梅。梧桐的浓荫可以防止夏天的炎热骚扰房子。
房子后窗的墙比窗外的栏杆高。栏杆后面随意插着几根竹竿,窗户上挂着一幅郑的反串画——《满秋声》。当太阳从院子里照下来的时候,张岱抬头看了看天空。眼前的景色明亮而透明,像玻璃和云母,凉爽而舒适。
房子的四面墙和床上堆满了书;鼎一尊雷等古董文物也在屋内各处妥善陈列。房间左侧有石床和竹子,挂着纱帘,防止蚊虫叮咬。阴影投射在蚊帐和墙壁上,似乎把它们染成了绿色。
夏天是大花蕙兰和茉莉盛开的季节,这时候花香会浓烈到可以浸衣。重阳节前后,张岱还在北窗下移植菊花,分五层摆放。秋光映秋菊,秋菊在秋水。
冬天,飞机叶落,腊梅香,暖暖的阳光照在窗前,像火炉和毯子一样温暖。用昆山石种水仙花,列在台阶下。到了春天,书房的四壁都开满了兰花,栏杆前种了半亩牡丹,多为名贵品种。
布尔斋的四季都有自己的花草树木,自然就安静地生活在张岱的书房里,时间似乎也很温柔。张岱在书房里寒暑自在,现在却“恍如隔世”。
卷二沈梅刚
沈梅刚做官,却因得罪严嵩而入狱18年。在监狱里,沈先生用剩下的时间学习雕刻技术。因为在监狱里没有办法拿到斧子和锯子,我就没日没夜地打磨一块铁,把它变成一把锋利的刀。
偶然得到一尺多的楠木,于是雕刻成一个文具,三个大盒子,七个小盒子,两个挂壁锁。如果弄几根棕竹,就可以做一把扇子,扇子有十八个扇骨,用榫头连接,用针缝,用锁扣。扇子做得坚细,能工巧匠也达不到他的水平。
沈夫人曾请张岱的曾祖父为沈先生写墓志铭,并把沈先生在狱中的作品作为礼物。张岱的祖父恭敬地答应了这个请求,并为盒子题词为:
十九年,中郎节,十八年,赠咨询箱;邪恶的盒子和邪恶的盒子一样。
苏武被流放十九年,随行的有罗杰;坐了十八年牢,陪伴沈梅刚先生的,就是这个箱子。但无论是节日还是盒子,他们主人的气节都是一模一样的。可以说:穷则思变,不落青云之志。
沈梅岗先生亲自制作的器物,张岱祖父的题字,(徐渭)的书法,张先生的篆刻,是当时人们眼中的四大奇观,张岱也一直珍藏着这份瑰宝。
沈梅刚的传说并没有停止。据说后来沈梅刚用粘米粥和泥土做了一个模子,铸了两个铜鼓。鼓能达到一里之外,远胜当时暹罗的铜鼓。
即使在谷底,也能看到天空。
胡安·施思·梅唐登
石美堂是归有光夫人的曾祖父在成化初年修建的,张岱用它来指代余姚的王家。余姚王氏家族中最著名的是的创始人,家财万贯,珍宝无数。张岱在文中提到的就是王家收藏的灯具。
这些灯笼非常昂贵和华丽。你们的灯笼都是用珍珠丝做的,稍微普通一点的要涂金,挂花圈。但张岱认为,即使有几百盏这样的灯,也还是要蜡烛照着。“灯不多,总求一盏亮的。”
十年前,张岱有个老乡叫李,在福建当县令。总督委托他做灯笼,于是他招募能工巧匠只做了十几个灯笼,但总督匆匆去世,老乡就把灯笼带回了老家。后来得知张岱喜欢,就送给了张岱。张岱以五十两银子谢之,虽不及十分之一。
张岱还有一个朋友叫夏尔金,擅长剪纸。每年元宵节祭神的时候,他都会做一盏灯。元宵节过后,张岱经常买灯,价格还不错。
或许是因为张岱喜欢灯具。他的一个仆人非常擅长收集和维护灯,收集的纸灯可以用十年。后来在南京,张岱得到了赵世元做的纱网和几条灯带。工艺太棒了。
元宵节的晚上,张岱会把自己收藏的灯都拿出来点燃,配上仆人制作的烟火,然后命人轻轻吹唢呐。仆人也被要求表演四五十场元杂剧。他每演四部元杂剧,都要演一次歌舞,传一次道,串一次弦。整场演出的情绪、形式、情节都由“总导演”张岱掌控。
灯的盛宴是如此令人愉快。
刘娟钟书谷东
二叔,也就是二叔。张岱的二叔宝生,擅长鉴赏和收藏。据说他的藏品丰富稀有,在江南藏家中名列前五,在鉴赏上可与沈周、文徵明齐名。
一天,由于张宝生收藏有白釜、窑瓶、官窑酒牌等珍品,有个叫项的人想以520元买下,但张宝生不肯收下作为自己的祭品。
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张宝生路过淮上,遇到一棵天然的铁梨树,“长三十六尺,宽三尺,光滑流畅,十分合理”。
当时淮上总督李三才也很喜欢这种天然产物,但是1520买不到。张宝生在220买下,然后迅速乘船逃离。李三才气得派官兵去追,幸好没追上。
万历三十八年(公元1610年),张宝生得到一个三十斤的石蒲,淘洗后在阳光下如翡翠般闪亮,这才知道这个石蒲是海蓝宝石。于是二叔招了工匠模仿朱的龙尾杯和杯,各做了一个。这些东西在当时价值三千两银子,连丢弃的废品都视为珍宝。所以张宝生的财富多,收藏也多。
敢于从总督口中抢食的张宝生,凭着对长物的热爱和研究,收藏了无数珍宝。在这个故事的最后,张岱写道:“如果你回到一只燕子,你会在一天内失去它。”还是龙藏起来了”——张宝生的东西传给了儿子张,但最后都不了了之。我只能猜测,也许他们被皇帝“接受”了。
一个有钱的家庭总是空荡荡的。
兖州巨海与扬州清明
兖州的张,有一次请张岱到城外五里的一个园子里赏菊。张岱被海阔天空的菊野震撼了:“遍观之,不敢以菊言之。是真正的菊花海!”
这些菊花“大如瓷,无球无钉,无金银莲花瓣,颜色鲜艳,产地各异,而绿叶层层叠叠,清晨无人脱。”菊花的繁盛和美丽让他由衷地感到——天、地、劳缺一不可。
赏菊日,兖州官员家属也是令人咋舌——“他们的桌、炕、灯、灶、盘、盒、盆、碟、杯盘、盆、褥、酒、面食、衣服,无一不是菊花。”
扬州的清明节,男女老少都出去扫墓祭祖。所以路上经常会有卖古董玩具等器皿的商贩。
而赌客则是“坐在一个空间很小的空地上”,旁边摆着礼服、博古、肉、鱼、水果等物品,吸引顾客来玩一种叫“坠入”的游戏,这样的场所甚至有上百个。
在清明节,所有的“好人”都成群结队地玩耍,骑鹰、斗鸡、放风筝和相扑风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趣。地球上这么壮丽的景象,你听过多少次了?
面对如此盛况,张岱感叹道:“南宋张择端写的《清明上河图》,描摹汴京风光,有西施美人之思,可不能没有梦?”
看到金钱堆砌的世界美好,他怎么会没有梦想,却不敢乱说。
陶安之梦不仅是一个梦的记忆,而且是一个会说话的梦。张岱用优美的文字慢慢讲述着千万个世界的故事,给后人留下了一个美好的梦想去追寻。一边是晚明繁华奢靡的风尚,一边是没落的国情和纵情声色却孤独终老的文人。物欲、国运、世情、人心,都在这个梦里破灭了。
夕阳,无限美,只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