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是什么?

古老传说,有一种美丽不可方物的鸟,叫凤凰,它终年居住在火山口上,每隔数百年,它就跳进火山中自焚,它的精灵则在火山中重生,由于凤凰的永生,人们都相信喝了他的血可以长生不老,从古至今就有许多人为了喝神鸟的血而落进万劫不复的熔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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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沉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火光的地方才能看见雪的小花缓缓地飘落,雪与雪之间维持着不规则的距离……

一个身着单衣的少年在路上走,在风雪中的他走得很慢也很稳,一双坚毅有神的眸子似闪着无比灼热的光芒,仿佛让人觉得他整个人就是冬天里一把熊熊在燃烧的火。他的目光和走向也是朝着那边有火光闪耀的小胡同——一个不起眼的小酒楼。

雪纷纷扬扬地飘,风呼啸着。那小胡同里的酒楼里有人饮酒高歌,雄壮嘹亮的歌声直冲云霄,竟惊散了楼头的积雪……“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哈哈……哈……小二拿酒来,拿酒来。”

这少年从冷冷的黑暗悄悄地走近了这欢唱的火光。他炽热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更热更烈了,仿佛要把这冰冷的世间用他那沸腾的血所熔化。

他走到了酒楼的门口停住了,里面那歌声倏止转而喝到:“你从哪里来?”少年冷冷吐了四个字:“从火山来。”那声音又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少年又吐出二个字:“杀你!”

话音一落,里面的刀光惊艳般地亮起,一如流星自长空划过,刀光如深深的恨,浅浅的梦,又似岁月的泪痕……

少年被刀光卷中,负了伤、挂了彩、跌进了酒店,宛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店内炉炭火光的嘲笑下挣扎。转眼间,里面的人竟把宝刀插在桌上,双手捂着被少年隔空击中的头作痛苦状。

他颤声道:“你……你是谁?”

“我?我没有名字,因为我忘了”

“那我又是谁?”

“你是江湖上与剑圣齐名的刀神。”

“我……我还活着吗?”

“不,你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捂着头的人口、鼻、耳渗出血来,倒了下去。这就是近来江湖传闻中凡中了“凤凰幻魔拳”而死的惨状。

风和雪吹痛了他身上流血的伤口,血滴在了洁白剔透的雪地上,红得让人心惊,红得让人心痛。看到这一情形的他却心似火,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流血,因为在他记忆里血自人身体里流淌出来是生命里最动人的颜彩。

雪停了,身上的伤也凝痕了,但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天空布起了会眨眼的星灯。

户户点亮了会流泪的烛光。

没有比这更忧伤的时刻了

看黑夜如何逐走黄昏

听大地如何变得寂静

而雪在没有阳光的照耀下融解着……

一个老人在家门口,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孙辈们嬉戏

但心中总隐约感到今天有一丝不祥。

算了吧,自己那么老把骨头,有谁会还来挑战?

一会儿,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缓缓朝他走近

乍一看心惊,这少年那炽热强烈的眼神仿佛有种让人血液都烧竭的强烈冲击感。

这那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一团火,一只浴火的凤凰鸟。

他身上带着杀气吗?不!根本没有。

他身上带着是种逼迫人心——最浓烈的生命气息。

老人浑浊枯黄的眼,马上闪烁出明亮而锐利的光芒,一如他年轻时候的剑。

他咳了声道:“年轻人从你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出你的武功已得到了昔年黑暗魔君的真传,他近年来可好吗?

少年蔑笑:“他已被我杀了。”

老人心中一惊:“什么?昔年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暗四大天王的主人,与自己这个剑圣对决七次七次不分胜负的黑道第一高手的黑暗魔君竟然被眼前这小子给杀了!”

而这一问亦勾起了少年对昔日的回忆:

——-那个终日浓烟滚滚的死亡之岛上,

看不见星,看不见月,只能看到火热的熔岩和累累的白骨。

那时候的他不掠风,不惊浪。

心清如水,心水清得几似失去岁月的流年

可一个声音始终在他心里萦回不去

她就是他心中的火焰

有她在,他日丽中天般的生命里有了她温柔的夜晚

有他在,她寂寂长夜里有了他灿华烛照

他生命了她的夜晚

她柔情了他的亮

…………

可就有一天,在习武场上她为了他挡住师父失去理性的一击,

从此他就一个人留在了世上,

他愤怒如火,沸腾了自己的血,烧痛了他意志的肌骨,化出浴火凤凰般地攻击把师父杀了。

从此他变了,变得残忍、无情、热烈,像火一样的人,时时恨不得用自己的沸血把这冰冷的世界烧成灰尽。

“哐啷”老人抽剑的声音抽断了少年的梦。

老人持握着一把剑状的铁道:

我的剑三尺七分

无名无姓

无锋无刃

只有一招

生死决于我倾

你莫要后悔……

少年点了点头纹丝没动

他不怕攻击

只怕没有攻击

他忍

他等

他终于看到了那一剑

那一剑的意境,无法用言语,用图画,用文字去形容,既不是快,亦不是奇,也不是绝更不是优美。而一种只应天上有,不应人间无的剑法。

一倾间,这风烛残照的老人用他剑的星光点亮了他生命里最后的荣光。

难道…这个像不死凤凰的倔强少年这一次真得会被这一剑带走生命吗?

在这一剑的逼迫下的刹那

少年的生命和身体发出了极之奇目的光彩

让整个大地的人都迷眩于那

一串梦一般的幻像里:

火光熊熊,他热血的沸腾把他燃成一只浴火的美丽神鸟,展开一双扑腾着火焰的五彩炫目的翅膀飞入了人间,逐走了一切寒冷和黑暗,这就是传说中在烈火中重生的最美丽的鸟——凤凰……

老人的眼睛惊讶

老人的心里热血涌动,

他的剑在这样绚丽的景象前已失去了本有的光芒,

他的生命也随之走到尽头……

雪不知几时,又开始下了……

老人望着白花飘落的无边黑夜,深知那只凤凰鸟已远远飞去,他对着少年温颜一笑:你不是个坏人其实是个好人,你无情是因为你太有情,死在你手上才让我看清楚什么叫作生命,什么叫做永恒。”说着便在雪的夜色下合上了自己的眼睛永远睡了下去……

而少年呢?他望着倒下的老人眼里闪动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火、血、生命,其实是同一种颜色……

而这种颜色的名字就叫凤凰。

之二·有一种力量叫温柔

溪流,若温柔得象少女般可爱,但不知何时流入深林,她的身体便囚禁在重叠的浓翠中。

浓翠里,有一褐衣中年男子在林里的溪流里洗他的剑。旁边有一个孩子正倚偎在他脚边,小孩那天真又明澈晶莹的眼神看着那剑绽放的寒光闪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

他轻声地问中年人:“师父剑是用来干什么的?”

师父听了忍不住笑了:“傻孩子,剑是用来杀人的。”

他又问:“杀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人?”

师父皱了皱眉叹道:“阿瞬你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要知道有时候你不杀别人,别人要杀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孩子说:“不管怎样我讨厌剑,害怕剑。”

师父点了点头叹着笑:“幸亏本门的功夫是锁链,不是那些刀枪剑戟,要不然你都不肯学了…唉!”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昔日的孩子已成大成了个少年,那明澈晶莹的眼神依旧,嘴角始终洋溢着温柔的微笑,也许面色有点苍白,身形又有点纤弱,人们总是说这个叫阿瞬的男孩有点像女孩。

在个烟雨的日子,一顶栈桥上一年过半百的男子和一亭亭玉立的少女为阿瞬默默践行。

望着阿瞬逐渐远离的背影那少女开始嗔到:“爹,你明知阿瞬性格善良柔弱,连只蚂蚁都不忍心去伤害,你怎么忍心让他闯荡人心险恶的江湖?”

她爹抚了抚她的头说:“珍儿,跟我们学的琐链不同,人生的长链不论是金铸的也好,铁打的也好,荆棘编的也好,花朵串起来的也好,要不是你自己在终身难忘的某一天亲手去制作第一环,你也就根本不会过上这一生了。”

珍儿听了咬了咬唇,心犹如天空飘飞的雨丝,有一点濡湿,有一点忧伤……

她爹察觉了她的心思,道:“珍儿用不着替他担心,阿瞬身上其实有一股连我都不及的力量,我看他会很快适应这个江湖的。”

阿瞬一直认为,这一生将在森林的翠屏中永藏。

没想到,当走出翠屏,一副美丽的人间画景,悄然在他心间铺展,点点滴滴,莫名和谐。

——依旧是喜欢的感觉

温柔的江湖夜晚、温柔的灯、还有一个温柔的人,他无论任何表情均能显露一种让人去惜的内心感情,配上他纤弱的身形,实在有点楚楚动人。

夜很晚了,家家户户,大小店家全关上了门窗,唯独一家街角最不起眼的小店,灯火通明。尚有一刻就是子时了,阿瞬在这店家的角落吃面,他端着碗吃得很仔细,汤里的面连一根断的都没有,此刻面汤里的涟漪竟照出身后有个蓝袍客踏入店内坐下。

——-他进来的同时夹杂着一股凛洌的劲气。

少倾一阵凌厉的破风声呼啸而过,一青衫人大笑入店。

蓝袍客马上立身而动,双眸精光电闪,指着左臂上一道长约三寸的刀伤厉道:“欧阳烈今天是我大力鹰抓王还你这一刀的时候了。”

青衫人蔑笑:“原来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为这个,好!我就给你个机会。”

说着手上卷出一把刀子,腕一振,劲气扬尘,刀锋夹带着一股森寒无比的气息劈了过来,教人心生寒意……

还在吃面的阿瞬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的流光。

而那蓝袍客长喝一声,将力贯满双手,两手幻出,万千爪影,笼罩了青衫人所有进退之路,声势惊人至极点。

“轰!”爪刀相交,发出闷雷般气轻交击的低鸣。

青衫人的刀脱了手“哐啷”咂碎了店家壁柜里所有的碗筷,心口处一个血洞中空当场毙命。

蓝袍人在狂笑。

老板娘在哭泣。

阿瞬在惊愕,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杀人,竟是那么暴力,那么血腥,他一阵恶心简直想把刚才那碗面都吐出来。

蓝袍人转身刚想走。

阿瞬很有礼貌地叫住他:“请留步。”

蓝袍客回身目露凶光问:“什么事?”

“请你把这店里砸坏的东西赔了再走,别人是做小生意的,不容易!”阿瞬很清晰地说到

蓝袍客恶笑:“看你还是个新手,江湖上刀光剑影的,别说是砸坏这家小店,就是砸了京城里最大的太白楼也没人赔。”说着斜身掠了出去,飞到中空,只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缠住直往下坠,回首低看竟是那店里弱不禁风的少年用一根长长的锁链缠住了自己一只脚踝。

蓝袍客眼芒里暴过一丝杀意,连小店的老板娘也开始暗自为少年担忧。

蓝袍客两手作爪状,青筋凸突,格格作响,面容肃穆,像电射般猝击阿瞬。

阿瞬笑了,温柔地笑了,一拍缚着腰间的另一头锁链,轻轻地标出,手一动,一团星云漫空升起,又化作一缕星光飞向蓝袍客。

一时间蓝袍客的唇紧紧抿着,额上隐现汗珠,原来他那双成名的大力鹰爪被阿瞬的锁链紧紧缠住动弹不得,随这一阵阵链铃铃震响,他用尽了全力还是挣不开链子,这少年的锁链上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连大力鹰爪王的手也挣不开!

时间久了,蓝袍客终于认输了,面若土色地道:“你杀了我吧。”

阿瞬明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杀你,我的锁是用来救人和保护弱者的,我可从来没想杀过一个人,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你把钱赔了,我让你走。”

蓝袍客一脸颓然:“我今天真的没带钱,明天送来行吗?”

阿瞬把锁链一松,放了蓝袍客道:“行就明天晚上这个地方,我等你。”

蓝袍客呆了,世上原来还有那么天真的人,那么快就相信人。

不过-----忽然又觉得自己高大的身影反在这纤弱的少年显得十分矮小,心中满是嫉火地道:“好!你明天晚上等着吧!”

阿瞬笑了,不但笑得很温柔,而且笑得很纯很高兴。老板娘投来感激,佩服的目光。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隐约地为这纯真善良的少年感到一丝担心。

次日,同时的地方,同样的时辰

街上忽地引起了一阵狂风,一道电光划破天空,又再一声惊雷把天地的声音全盖了过去,豆大的雨点照头打下来,由疏转密,不片刻变作倾盆大雨。

雷雨交加下的长街有如鬼域,破风的声音从街的另一头隐约传来。

阿瞬终于看见两个人掠来,一个是昨天的蓝袍客,另一是个身穿灰色衣服跟自己一般年龄的少年。

那少年一头倔强的乱发在风雨中飞扬,他瞅了眼阿瞬用怀疑的口气问蓝袍客:“是他吗?”蓝袍客点头:“是他!”

随后蓝袍客拱手向阿瞬介绍说:“这位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叫邪武,武功比我高多了,今天你们亲近亲近。”

“轰隆!”一道闪电,就在远处划过。

阿瞬道:“你好!”

邪武道:“我不好!”

阿瞬道:“为什么?”

邪武道:“我兄弟昨天被你羞辱了,我今天是替他出头来的”。

阿瞬道:“原来如此,不过请你出头完后,叫他把赔给店家老板娘行吗?”

邪武道:“那要看你接不接得住我的招数!”

雷声震动,长街明如白昼。

邪武的双手竟催发出螺旋的气劲,犹若一匹独角兽的角,扬得风雨被角势带来,化作一束狂。

阿瞬惊觉地发现自己被螺旋劲扯得身不由自主朝他疾冲过去,自己就像送上去给他屠宰的样子,又有股狂风,正从某处往他狂涌过来,声势惊人,浑身剧震。

关键时刻他的锁链竟像有心灵感应一样一圈一圈缠住了他的全身,他周身就像一圈星云保护着,任犹外面狂风骇浪亦不能伤他半分,就便是他这一门武功的最大奥秘,当有生命危险时,锁随心动,会自动保护主人。

几个时辰过去,邪武还没攻破便把螺旋劲撤去,阿瞬的链子也随之落地。邪武狠狠地道:“光会保护自己的武功算啥,是男人就跟我对攻。”

阿瞬温柔地笑了笑道:“那好,其实我真的不想伤你。”

邪武心喜,再度催发他那怪异的螺旋气劲,阿瞬也出手,动作很“纯”就像一个孩子出手取物那样专注,他的这种纯正是那些一向复杂、诡异、刁钻、古怪武功的天生克星,琐链在空中飞,飞得那样轻那样温柔,却穿过了邪武的螺旋气劲穿过了他的手心在离他心脏一寸的地方锁链竟折向下坠。

天……!

邪武只觉天在旋地在转……

————十年的修为竟抵不住那一瞬的温柔。

自己那么想杀他,他却放过了自己……

此时阿瞬收起了他的链子,轻轻走近邪武从怀里取出创药给他受伤的手敷上,撕下自己的衣袂一条,为邪武包扎好,动作还是那么轻那么温柔。

看到这一幕蓝袍人心内热血涌动,他一生见过无数个大侠所作所为都没有眼下这个初涉江湖的少年行径那么让他感动,他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我错了,我赔!我赔!我加倍地赔。”

大雨在黎明前终于停了下来,睛空驱散了乌云,晨光散在了人们身上。

邪武,蓝袍客目送阿瞬远去的身影

邪武突然对蓝袍客说道:“我明白了,阿瞬身上的力量就像他的锁链一样是一种温柔。”

是的,有一种力量就叫温柔。

这种力量不但伟大而且充满了仁和爱。

感恩我们生为有情的人,不是无情的东西,使我们能凭藉着情的温柔,找到生命里最纯真的一分感动。

之三·有一种眼泪叫冰霜

(一)那一年,我流了眼泪师父流了霜

下雪了,下雪了,不经意间,我站在了飘雪的天空下,驻足,凝视、明亮的眸子感受这瞬间的纯净和美丽。

那一年我只有十三岁,武艺初成,在这样一个飘雪的日子里,我用我的拳粉碎了覆在冰洋上的坚冰,望图潜入刺骨冰冷的海里寻找那艘有我母亲遗骸的沉船,几经周折几近丧命;是我师兄及时发现了我的危险,入洋救了我,他咬牙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将我托上了岸,自己却永远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冰洋中。

我哭了,是我害了他,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也是那一次,听到这一消息的师父也愕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动容……一息间,他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竟飘出了片片凄美的冰霜。我知道凡有他在的地方就会冷、而且寒,连跟他在一起久了的人也会出发侵人的寒,水在他周身仅能以晶体形状存在,那冰霜难道就是师父的眼泪?

(二)神,你总算看透了我

从那刻起,师父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从此不再教我什么,让我到外面去闯荡,自己却隐居到冰原里最高的一座雪峰里。走前他冷冷地对我说了一句话:“雪水自有他们该去的地方,雪峰并不会因此贫雪,冰河希望你有一天有实力来挑战我,如果没有那一天你就别来见我。”

我知道那座冰原最高雪峰的位置,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远远凝望它。它是蓝色的,一种坚硬有质感的蓝,这种独特蓝使它和天空区分开来,而在阳光的激射下,它蒸腾着力量和光芒,默默无语,缓缓呼吸,有如一位无所不知的伟大神灵。

这是我离开冰原前最后一眼看它了,然而就在这偶尔间我竟能听见他的声音,听懂他的话语!

“冰河啊,你总有一天会和你师父一样站在冰的巅峰!“

这个声音在我心里久久回荡,深深弥漫,一直渗入我的血液和骨髓。我的心在说:“神啊,你算是看透了我了。”

(三)三年的江湖岁月

第一年过去了。

我初入江湖。

默默无名,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师父冰剑客的名字,却没人知道冰河这个名字。

我只好继续用着我的这把没名字的剑继续用我这悲伤的、寒冷的、同样没有名字的剑法

第二年过去了

日子简单,一如流星逝去的天空,深蓝

我依然无名。

第三年的冬

江南罕见地下起了大雪,当我看到了江面上结的薄薄的冰,小船、孤独地停在上面……使我忆起了冰原飘雪的日子,每每听雪飞舞的声音,目光与飘逸的雪对视的情形——我的心随之飞扬。一倾间我开朗了,这个冬天我的剑变得剑气严霜,连败七大剑派的一流高手,重创藏剑山庄的少庄主,一战成名,再战名动江湖,已被誉为当今江湖上最出色的后起之秀之一。

(四)我败了,我羞、我愧,而且奇怪

然而飘雪的日子总很短暂,被冬日的阳光一照,便一晃而过。因其短暂,更令人难忘。

成名之后的几天,我便重新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我败了,败在“江湖十二种最可怕武器之列“的“腥红针”手下。

他那密不透风的腥红指风。

是我的恶梦,

仿佛就是我宿命里的克星。

我败了,但他没杀我,反而替我止血。

走前他告诉我他是我师父生平唯一的知已

还告诉我跟师父的差距实在太大

他对我很失望!

我羞

我愧

我更奇怪!

师父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居然还有有个那么奇怪的朋友!

(五)我不要情,我要像雪峰

我想起了我师父,那如霜的脸,嵌着对宝石般的眸子,坚挺的鼻梁透着英气的神采,偶尔一斜身衣带飘扬若雪,美得倾国倾城。想必他当年纵横江湖的时一定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只可惜他无情的很,而且从小就告诫我:“练我们先天寒气的人切不可坠入情网,否则害人害巳,走火入魔。所以到江湖几年为止,我连女孩子都不敢看一眼,只专心我的武道。有时确实寂莫了点,但我!要冷静得像雪峰一样,清醒地俯瞰一切,笑着面对孤独,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追赶我的师父。

(六)那一刻我登上了冰的巅峰

多少年了,我做的所有事其实都是在为做一件事做准备。所以那些所有的事都不算事。

多少年了,我突飞猛进,杀伐征战,仿佛战果累累,而实际是我始终没找到那事情的边缘。

当七年后的一日,我终于弃了剑,回到我生我长的冰原。

七年的江湖历练后,我终于拥有了刚毅而坚强的内蕴和冰晶玉洁的外在——就像雪一样,集纯真与柔韧,冷酷与无情一身,浑身透着侵人的寒气。

冰原上空的夕阳照在我眸上竟也泛出了像冰峰一样的湛蓝。

——--那一刻我登上了冰的巅峰。

那白雪皑皑的峰顶处,一袭白袍飞扬的,是我师父。

他沐浴着冰峰颠处的千年寒气,静若冰封地在凝望那夕阳下的长空。

(七)决战冰的巅峰

师父问我:你来了,你的剑呢?

我答:没有剑,剑在我心中

师父点头:看来你学会了“冰剑”。

说着,迎风扬手,绽发出慑人魂魄的漫天寒光,十几道寒气凝成无坚不摧的剑气向我袭来……

我的身上竟有十多个部分皮开肉绽,血喷如注!

就在此时,我手作宝瓶状,逼出体内隐隐寒气,暴绽出一道冰冷的蓝光。

天……!我掌中的蓝光竟拥出一般阔步寒之气排山倒海涌出,当场将那旷世的剑气凝结成冰。

刹那间,那股无形的剑气被我更寒的气凝结成了有形,当下原形毕露,为一柄夹在我手中的“冰剑”。

师父的眼睛雪亮了,那冷若冰霜的脸再次飘出了片片飞扬的冰霜……

……霜飘着,遮挡了我的视线。

那冰剑被夹,但先天寒气和内蕴着师父的精、气、神未消,“ 嘎 ”地一声刺耳崩裂响,那无形剑气变的有形冰剑上裂现了无数条新痕,半空里剑炸飞开来,粉碎的冰晶体泛起了一阵冰的迷雾……

师傅的微弱声音从冰雾里传来:我这一生只流过两次泪,前一次是悲痛的眼泪,这一次却是幸福欣慰的眼泪,冰河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的先天寒气已超过了我的级数,你师父能有这样的徒弟死而无憾了。”

天地顿时一片肃杀,一阵寒风将那迷雾吹散。

我抱着师父,颤颤的手抚动着他寒冷的身躯,我一刹那明白,师父是用了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我对天地间无形化有形,有形化无形的武学至理认识。

不知几时,我的眸子里也化出了片片冰霜,漫天飞舞着,在寒风的吹动下,飘飘洒洒,翩翩起舞于白茫茫的冰峰之巅,长久,长久,……

(七)最后,我明白了

原来冰霜是一种眼泪

眼泪也是一种冰霜

然而眼泪可以像冰霜那样有形有质地流

冰霜亦可以如眼泪一样地有情有义。

天地间,无形和有形可以转换着。

而无情和有情之间不正也是这个道理吗?

之四·有一种信念是友情

楔子

友情是什么?在我眼里,就是看到真正要去做而且应该为朋友做的时候,不顾性命、钱财、甚至名誉、成败,也要放手一干,至死方休,或者说友情在我心中已然成了一种坚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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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色空蒙,烟雨依旧,那奔流直下的瀑布响彻了山谷里的云海。突兀的山岩上,有一个漂亮修长的白衣男子正仰望着灰蒙蒙的天际,他秀长的头发随着潇洒的风飘流着,他的嘴角似乎永远地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挺直的鼻梁与坚毅的嘴角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宽阔的肩膀,更让人感到他像一座崇山般不会轻易被人击倒,然而,唉……他的两只眼睛全然看不见,有时你看到这样一个人的眼睛是盲了的,会不会觉得有点感动,有点婉惜…… 不知几时,他身边倚着一个朴素美丽的红衣少女。

他摸着她秀丽的脸轮廓幽幽地叹着:“春丽,自从我看不见以来,我多么想,睁开眼睛看看你。那怕只要看上一眼,我就心满意足。”听了这话,她眼泪如珍珠线般地滚了下来,他发现了了他的手湿了,赶紧轻轻地递过一张纸巾,用温暖的手把她的泪抹干道:“雨大了,春丽,回去吧。”

雨里的春丽却把脸别了过去,像一尊满蕴心事的雕像:“紫龙我知道你又要走了,可是师父吩咐过你要好好休息,把眼睛养好,现在你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去对付凶狠的敌人呢?”

紫龙的声音从雨空里传来:“我没有了眼睛,但我有耳朵,更何况我还有我这颗良心,我的朋友他正在危险之中,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春丽走了,她只留下了一句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平安地回来。

紫龙对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虽然看不见,

但他仍然能用心感受到春丽的爱和对他的理解。

天上有一弯月亮,地上有一弯小河。

河弯过了农田,弯过了开满野花的田野,最后弯进了大山里。

而远远的地方吹过来一股凉凉的风

风里夹着一阵呼呼的响声

抚得紫龙的长发在空中轻舞飞扬,

就在一息,他的耳朵察觉到了只有一丝微到几乎令人无所觉的如蚱蜢在草间跃动的声响,下意识地把身一侧,两只蓝汪汪的毒镖齐刷刷地钉在了他脚的外侧。好险!

“出来!”半空里炸起了一声惊雷,紫龙把白色的衣袖一甩,用手化掌一挥一扫,身形流畅得如一条游走的龙,草丛里两个偷袭者顿时闷哼而绝。

此际又有一把锋利的短剑袭向他的左腰,

悄悄地无声无息,而且慢得很

对方算准了紫龙的眼睛看不见。

岂料,紫龙好像看得见似的把胳膊把剑牢牢地夹在腰边令他动弹不得。

对方没有惊,反而喜。

从那剑里抽出一把更短而小的剑刺了过去。

紫龙嘴角里牵出一丝冷笑:“好个剑中藏剑”。

说着白袂一振,跃空而上,照得大地也一片煞白,欣长的身影犹若神龙临世,挥出了骇浪激瀑般地猝击。

那人的剑失去了方向,顿感自己像是在狂风暴雨的中心,只听浑身的骨骼咯咯作碎,像一滩稀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紫龙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暗箭伤人的小人,对这种人他出手就狠一点绝一点。

风呼啸着,竟带来了一个远处从山谷里传来的生冷恶笑:“昔年武林第一人童老人门下的弟子果然了得,连瞎了眼睛都能把我手下死士轻易收拾,只可惜你那兄弟星矢已被我困住,你来救他也是枉费力气说不定还搭上自己的性命……哈……哈”。声音飘忽着消失在那黑暗的山里。

紫龙温颜一笑,心道:如果为了友情,死亡难道真有这么可怕吗?

他坚毅的脸朝着那迷雾里的山川,他自信的脚步延着河流一起蜒蜒进了黑色的深山里。

山里凭着自己的感觉走了多时,渐渐地感到有一处地方弥满着杀气的气息。他就朝着那个方向走,有的时候人用心来感受一件事或许会比他的眼睛判断得更准确。

果然,他看到了,不,确切说是感到……

衣袂猎猎,火光熊熊。

四把剑四柄火把,围成了一圈。

这四人都穿着紧身蒙面窄袖黑衣

每人双目炯炯有神,似厉电一样。

中间被困着一个红衣少年,身上渗满了更红更鲜艳的颜色,那是血!

他宛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火光的潮笑中挣扎。

此前显然是有一番残烈的恶战。

紫龙已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奋不顾身冲入圈内扶起了摇摇欲坠的星矢。

蒙面四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用更恶毒和讥讽的眼光代替:呵呵,来了个瞎子,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呢。

见到紫龙,星矢站稳了,信心更足了,脸露喜色地道:“紫龙我又和你一起联手了。”

紫龙喟道:“人生在世,能与兄弟朋友联手对敌人已是一种幸福。”

蒙面四人没有说话,把圈收得更紧,围着两人移动游走起来。

星矢正欲挥拳迎上,只听紫龙低声疾道:“星矢回去!”

星矢道:“我来挡一会!”

紫龙低叱:“回去!”

只听“嗤嗤 ”之声,剑光似几百条毒蛇一齐向挡在前面的紫龙噬来。

此刻的紫龙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