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正义?——罗尔斯之说

第一次知道罗尔斯,是大二上学期去图书馆,求知的欲望使我贪婪呆在图书馆,恨不得把图书馆的书籍都看完。在看多了文学和历史书籍以后,觉得这种东西太肤浅了,没什么意思。我又爱和辩论,辩论来辩论去,别人一抬出马克思,所谓矛盾两面性,唯心唯物主义,特别是黑格尔的那句名言“现实的就是合理的”(我几乎恨死这句话了),我就手足无措,不知言语了,所以决定我一定要突破自己,搞懂什么是哲学,什么是唯心唯物。自己本是一个学工商管理的学生,没有任何政治学功底和哲学功底,那段时间只要看见“学术名著”这几个字就眼冒红光,心里想这个东西是要看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了罗尔斯的代表作《正义论》,那时候看应奇的介绍说这本书是20世纪自由主义的扛鼎之作,我心里想,我只要搞懂了什么是正义之后,和别人辩论就不会迷茫无知了。 我从图书馆借了这本书,和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放在一块读,脑子好使的时候就看《纯粹理性批判》,这本书太深奥了,脑子没有极佳的状态几乎看不下去,闲余的时候就看罗尔斯的《正义论》,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现在不怕了,有了比较深厚的康德和哲学功底,看起来也就轻松多了。 罗尔斯为什么起《正义论》(the theory of justice)这个题目,我一直很疑惑,这个题目很有点标题党的意思,起名叫正义论,而谈的只是作为公平的正义,所以书名应该叫《公平正义论》比较恰当。思想家都有一个通病,比较偏执,他认为他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最了不起的东西,他们思考一个东西往往是带着疑问去看东西的,什么是道德,什么是正义,由这些问题引导着他们思考,而至于他们是怎么思考的,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思考道德的时候也许思考的只是道德的一部分,但是他要执着的认为这就是全部的道德。罗尔斯也是这样,他思考的只是公平正义,却把这些当做正义的,这样做的结果所能引来的只是无数次的思想争论。所以说,思想家应该真诚,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不了解就不了解。不能像维特根斯坦那样看不懂“有限的无限”这样的黑格尔词汇,就指其为语言游戏,看不懂我们就说看不懂,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真诚的去对待思想。 所以后来的正义两原则:①每个人都有权拥有与他人的自由并存的同样的自由。②对社会和经济的不平等应作如下安排,即人们能合理地指望这种不平等对每个人有利,而且地位与职位对每个人开放。这两原则只是公平原则,当其立这个正义原则是多么可怕,仿佛救世主来临了一样。作为一个自由民主主义的坚定信仰者,我从不敢轻易说自由主义就是正义的,别人会问我:“你凭什么?”抑或他们会问我:“正义是什么?”我立马就得怔怔的站在那儿,想想我这个苏格拉底谈论该从何出口。当人们问我,你何以坚持自由民主主义,难道那不是正义的你才坚持吗?我会告诉你,那不是所谓正义的,而是觉得你应该这样来判断事情,众生应该是平等独立的,没有人有靠公***权力压迫他人的权利。人是生而自由的,你可能说我说谎,我没见过一个人生而自由,我只想告诉你,每个人生来是应该幸福的,而每个人的幸福只能自己来判定,所以人的自由是必不可少的。 罗尔斯自为康德的信徒,却不惦记康德在《实践理性批判》中的告诫,正义只能是形式的,任何经验的质料都会使正义限于经验下,而达不到本质上的完满。而罗尔斯竟然让社会财富分配成为达到正义的手段,这是我永远无法接受的,这是《正义论中》最大的败笔,正是这个败笔,使当代社群主义学者,自由意志者对其发动一种猛轰,麦金泰尔从美德方面发难,瓦尔泽从正义的领域多元追问,诺齐克从财富的盗窃性方面质疑。(我诺然一想,美国人的政治真是太物质化,太功利化,且不说亨廷顿那帮子政治科学学者,连做政治哲学都免不了。所谓商业立国的国家俨然如此,美国的文化真是西方文化里相当粗俗的。——八卦) 当年看到那几个经济曲线来论证财富分配应该向最不利群体倾斜,我把书一抛,不屑一顾。罗尔斯这本书几乎无时不刻不忘记批评边沁和密尔的功利主义,我想这是罗尔斯写这本书的出发点所在,可是他在批判功利主义却使自己眼光狭隘化了,功利主义是一个很模糊的理论体系,所谓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实践上应该怎么操作,谁也不知道。而且在一个自由人权都得到保障情况下,功利化所拥有的只剩公***空间了,平常人们愿意功利化或者道德美善化,那是个人的事情,功利主义管不着。功利主义在公***空间中最大的效用是使当前的利益最大化,也即经济学所讲的把蛋糕做大,以利于人们物质的更多分配。罗尔斯从此地引进了一个政治的创造性思维,即著名的无知之幕。 每个人不知道自己的出身,性别,年龄,民族,也即每个人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他只是一个单纯的主体,将人普遍化以建设公平政治体系,并假设一系列的状态来为无知之幕展开,这个毫无疑问是深受康德先验哲学的影响,或者他说的也就是康德即将要说的。而由无知之幕推出来的公平体系,也必然会照顾到大家的平等地位,在分配方面也尽量照顾到全体成员。后面的分配公平体系是罗尔斯自己弄出来的,我觉得康德是不会如此讲的,说道理楚楚动人,让我也不禁赞叹。可是我们忘了,一个老婆婆可以很动情和我讲道理,然后使我动情而失去判断的理智,但是我们一定不要中罗尔斯的动情之毒。我们可以在分配方面照顾好各大群体,但并不代表这就是应该的,就好像我很有钱,很多人没饭吃没衣穿,我可以做慈善,但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这样做,这样用道德逼着人去做其实就是一种强迫。 罗尔斯要批判功利主义的什么,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功利主义你并没有批判倒,只是你觉得功利主义由某种缺陷,譬如说你说功利主义的当前利益最大化会有可能导致后代的不幸,对于这一点罗尔斯深深抓住,并从道德上进行批判。可是罗尔斯我们必须记住的是,有可能方面另外还有另外一个有可能,当前的利益最大化也可能给后代带去巨大的幸福,幸福可能也过于不幸。 罗尔斯,我们必须要和你商谈的是自由是一种消极的价值,而不应该用积极自由的价值来建设道德围城,人可以和你一样充满道德怜悯心,休谟说,道德来源于情感,我表示赞同。但是记住,不要被道德情感迷住了理智方才是正道。哈耶克在《法律,立法与自由》早已经宣布,正义只是一种幻象,而所谓正义永远是消极性的。不过,我一直很纳闷,生活在同一时代的你们怎么没有发生大论战?